见习月老转正指南(116)

“你在说什么？咱们天界都是神仙，吸风饮露，不食五谷，我哪会做什么糕点？”

对啊！这天界的仙子怎会执爨？还偏偏与花无颜所做的味道一样，他早该想到！

长留猛地跃出莲池，沿着回廊，朝定陶追去，脚下水渍连成一线，将他牵引。

“殿下留步！”

定陶转过身，微微一惊，行至长留身旁，看了看他贴在鬓边的碎发，素手搭上他的肩，替他烘干衣物，“何事如此匆忙？”

长留抓住她的纤纤皓腕，目光坚定，“烦请殿下告知，制作这糕点的仙娥，姓甚名谁。”

定陶愣了一瞬，抽回手，声线微冷，“既然你如此想知道，吾这就带你去见她。”

定陶带着长留来到厨房门外，指了指房中忙碌的女子，“这是香梨，央定宫送出的糕点，皆出自她手，你满意了吗？”

“天界向来不食五谷，花神殿下是从何处觅得，这厨艺精湛的仙娥。”

“香梨自幼痴迷庖厨之事，曾受命游历三界，会做人间的吃食，有何奇怪之处？”

长留咬了咬唇，幽幽地，看着面目沉静的定陶，当真不是她？

“吾乃花神定陶，不是你要找寻之人，莫要再做无谓的纠缠，吾的耐心，有限。”定陶说罢，拂袖离去。

长留愣在原地，一时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殿下与无颜除了样貌，无一相似之处，花无颜虽外表清冷，但内心炙热，绝不会拒人千里之外，可花神殿下高高在上，超然物外，似乎这世间再无让其牵挂之人，牵挂之事。

也许，当真是他搞错了......

“她是花神定陶，不是凡人花无颜，长留，你该放下了。”姜璇走近，拍拍长留的肩。

“铲除穷奇一事有何进展？”

“众仙尚未找到，将穷奇与那凡人女子分离之法。”

经此一役，长留想明白了，不管花无颜是不是殿下，他都要手刃穷奇，替她报仇。

他来到修书阁，翻阅古籍，寻求克制穷奇之法，不想定陶再为天下苍生，牺牲自己，这责任本不该由她一个女子担负。

长留端坐在书案前，打开卷轴，一字一句，仔细读过，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直到眼睛发酸，才放下书卷，伸了个懒腰，朝窗外望去。

不知不觉，竟已夜深，可他仍一无所获，长留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深呼口气，继续挑灯夜战。

“你大病初愈，不去瑶池静养，来此处作甚？”定陶拾级而下，眸光掠过长留，叫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长留闻声望去，没想到定陶竟在楼上，她何时来的？自己一直待在此处，不曾见人经过，莫非是先他一步而来？

“拜见殿下。”长留起身，朝定陶行礼，“花神殿下这么晚，为何在此？”

“你来此处作何，吾便是作何。”定陶走近，掠他一眼，“你与穷奇无冤无仇，为何对此事这般上心？”

“殿下错了。”长留攥紧拳，咬牙切齿，“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若非他附身花容，花无颜不会死于非命，她眼看就要嫁给顾长夜，成为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她本该一世平安，长命百岁。

“你与她，是何关系？听说她不过一介凡人之躯，貌丑无颜，值得你，舍命去报仇吗？”

“她的美，在心不在形，从前，我自以为深谙情爱，遇见她，才明白自己一无所知，是她教会了我如何爱人，可我还没来得及，向她诉说爱意，她就......”长留眼眶一热。

花无颜死在了他最爱她的那天，如何释怀。

“逝者已矣，有空伤心，不如多看看书，早日找到消灭穷奇之法，才好为你的心上人报仇雪恨。”定陶在案前坐下，抽了本古籍，拿在手中翻阅。

“殿下......那是小仙的位置。”长留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座椅。

“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吗？”定陶觑他一眼，长留哑然，“不会的话，那就是无主之物，吾坐了又如何？”

好一个霸道的花神殿下，无颜才不会这般蛮不讲理！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无处可坐的长留挪向木阶，扶着腰坐下，敷衍道：“殿下说什么都对。”

定陶没搭腔，专心看书。

烛光映照着她白玉般的脸颊，沉静专注，清冷幽邃，宛若云水间的睡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亭亭玉立，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看够了吗？”她明明没有抬眸，却一言点破了长留的窘境。

长留忙收回视线，不自然地挠挠眉心，扭动脖颈，“看书看累了，活动活动。”

“累了就回去休息，穷奇之事，无须你参与。”定陶盯着玉简，目不转睛，似乎压根不指望他能帮上忙。

长留自知修为浅薄，但此仇不报，他不甘心！正面硬拼无胜算，他就智取，总之，不能被眼前这个女人看贬，绝不！

两人埋头看书，连天亮了都未察觉。

“找到啦！找到啦！”长留举着手中的竹简，兴高采烈，望向定陶，“古籍记载，沧溟神剑可灭妖邪之气，不伤宿主性命！”

他鼓大眼睛，像只开心的小狗，蹦到定陶面前，展开竹简，洋洋得意道：“我就说没我不行！”

定陶微微掀起眼帘，瞥他，“你以为众仙不知，沧溟神剑可破穷奇？但神剑早于百年前陨灭。”

“你别急啊！还有后续呢，书上说，上古之神——伏羲氏，采他山之石，以赤炎火山为庐，炼制七七四十九日，成双生剑。

一阴一阳，一善一恶，阳善之剑为沧溟，阴恶之剑为弑灵。弑灵剑煞气四溢，剑灵残暴凶狠，伏羲式以为不祥，将其封印于忘川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