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夏日(46)

在她口中短短的“故事”却让陈彧很难受。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也没见过这种事，但是他觉得发生几率很小的事件就恰恰发生在他喜欢的女生身上。

陈彧真的很想上前紧紧抱住荀舟，可是不行，那僭越了。

手背上青筋突出，陈彧凝视荀舟，喉结滚动。

他在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她。

少刻，荀舟转头对上陈彧的眼睛，“谢谢你，陈彧，让我把自己一直回避的事情说出来，我现在像是卸了担子，觉得很轻松。”

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发光。

浓黑色的眼睛像是漩涡要将人吸进去。

荀舟别开视线，下桌，站在旁边，“快上课了，我们走吧。”

陈彧跳下桌子，站在荀舟身后。

阳光打在女生的背影上，浮光跃金。

“荀舟”

荀舟应声回头。

陈彧攥了攥拳，“你经历那么多挫折困难还能这么优秀，你真的很棒了！”微微停顿，“还有，如果我有什么行为你不喜欢，一定要和我说。”

荀舟浅笑，点点头。

几天之后，造谣声势最大的几个同学被年级通报批评，贴在大厅公告栏上，以示警醒。

荀舟经过一楼，看着一群人围在公告栏，脚步停顿一会儿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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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城一中考试频繁，学习氛围紧张，但是该放松的时候放松。

临近平安夜，圣诞节还恰巧在周五，再过几天就是元旦假期，班里的节日氛围都比较浓厚，都在和朋友互相送节日贺卡。

周四下午上完课，邓鹿璐和许筱诗都说自己有事，笑着跟荀舟再见然后一溜烟就不见了。

荀舟待在班里继续写题，等订正完错题，才拿上校园卡出去吃饭。

这个时候楼道里没什么人，荀舟踩在铺着满满橘黄阳光的台阶，看着自己的影子投在瓷砖墙上，有些走神。

听到脚步渐近的声音，一抹黑色的身影闯进视野，荀舟视线偏移，和正在跑上楼的男生对视。

因为没有戴眼镜，荀舟看得不清晰，只知道个子很高，肤色在黑色上衣的衬托下很白，脸好像是朝着自己的方向。

荀舟淡淡地移开视线，脚步不停。

男生低头，脚步慢下。

俩人擦肩而过。

瓷砖墙上的影子却在阳光的偏袒下，交融一瞬。

在荀舟看不到的地方，男生停在台阶上，视线穿过扶手栏杆落在荀舟的头顶，最后看着空荡无人的台阶不知过了多久。

荀舟吃完饭去学校的书店逛逛，顺便消食。

学校书店小巧精致，卖的大多都是教辅书和习题，一进去就能闻到檀木香和书香。店主是个头发花白但精神抖擞的老爷爷，经常和学生聊天，不时还能听到洪亮的笑声。

荀舟买了几打便利贴和草稿纸，路过卖笔的区域时又停下。

最后添了一支绿色笔杆的黑色中性笔和粉色荧光笔。

等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反常没什么人，荀舟没太在意，坐下后又列计划写题。

第二节晚自习中途，班里很安静，荀舟正写得投入，突然“啪”的一声，身陷黑暗。

荀舟吓了一跳，连忙看向窗外。

旁边楼教室的灯还亮着，也没听见这层楼班级的吵闹声。

就在荀舟还疑惑不解的时候，一抹亮光进入教室，伴随着的是熟悉的声音。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周茗端着一个两层的生日蛋糕，和陈彧、邓鹿璐还有许筱诗他们一起进班。

一开始是几个人唱生日快乐歌，后面是全班人一起唱。

声音洪亮整齐。

荀舟愣在座位上，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又回想起邓鹿璐和许筱诗下午鬼鬼祟祟的行为，但又不敢确定这是给她准备的。

直到周茗站在讲台前叫荀舟上去，荀舟才反应过来。

大家在台下鼓掌，荀舟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礼包砸中，整个人还有点晕乎。

荀舟走上台，周茗亲手给她戴上了生日帽，笑着摧她赶紧许愿。

眼前身后都是她珍惜又感激的人，荀舟和陈彧对视一眼又快速撇开。

胸口砰动不停，鼻头酸胀，蜡烛上闪耀的光芒映在荀舟微湿的眼里。

荀舟咬咬唇壁，深呼吸，双手扣紧抵在下巴上，闭上眼睛。

愿每个努力生活的人都能被善待；

愿家人、朋友、老师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愿陈彧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睁开眼，荀舟轻轻呼气，吹灭蜡烛。

光灭的一剎，周围黑暗，荀舟一抬头却看见了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正含笑看着她。

掌声四起，但是一切声色好像被抛到脑后。

不到一秒的对视，却好像过了万年。

胸口雷动，荀舟生怕自己慢了似的立马垂眼。

教室里的灯打开，指腹疼痛，理智回笼。

“今天是荀舟的16岁生日，也是平安夜，荀舟的妈妈给我们送来了蛋糕。”周茗站在讲台前笑说，“来，寿星切蛋糕。”

荀舟笑着说好，低头切蛋糕，陈彧把切好的蛋糕送到其他老师的办公室，许筱诗和邓鹿璐把蛋糕放在每组第一排往后传。

最后大家都喜气洋洋地吃蛋糕的时候，荀舟把最后一块蛋糕递给陈彧。

指尖相触，温热的感觉传递到手上，然后及遍全身。

荀舟浑身过电一般，指尖微微颤动，陈彧立马缩回手指，捏着纸盘边缘把蛋糕抽出，视线闪躲，最后又回到荀舟身上，“生日快乐！”

“谢谢。”荀舟抬眼又低头。

荀舟和陈彧回到座位上低头吃蛋糕，偏甜，都不自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