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夏日(78)

终于露馅了！

蹭课

邓鹿璐轻咳一声站起来，拉着已经反应过来却来不及掩饰的荀舟，从教室前面踩着楼梯上去，拍拍面前何旭辉的后背。

众人注意到后面的荀舟，都默契地后退，空出一个缺口。

荀舟抬眼就看见一个男生穿着一身黑T和及膝运动裤，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不一样的是，他减头发了。

线条硬朗的五官，此刻没有刘海碎发的修饰掩盖，本就锋利的眼睛此刻更加具有攻击性。

可是陈彧一笑，深邃的眼睛弯起一点弧度，嘴角的梨涡浮现，浓烈的青春气息又铺面而来。

荀舟多看了几秒，然后又移开视线。

“嚯，陈彧，你这看起来……”邓鹿璐来来回回地看着陈彧和何旭辉，“像那种混□□的。”她抱臂皱眉看着陈彧，一本正经地说：“脸上再来道疤就更像了，你和何旭辉直接原地出道吧？”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陈彧摸摸自己短短的发茬，“真的假的？我觉得还挺帅的。”

“怎么这么自恋啊你？”旁边的男生调侃。

“不过别说，还真的挺帅，整得我也想减一个试试了。凉快不？”

陈彧点头，“特凉快，尤其是头上吹风的时候，爽飞了。”

何旭辉搭上陈彧的肩膀，“不过你突然来这干嘛？”

荀舟下意识抬眼和陈彧对视上，又匆匆撇开，陈彧盯着荀舟片刻，转头对何旭辉笑说：“想你们了呗，顺便回来看看老师。”

何旭辉揶揄问：“想的不是我们吧？是——”

“——滚！”

陈彧直接抬胳膊给何旭辉一肘子，何旭辉假装痛得弯腰，双手捂着“伤口”，正欲痛诉陈彧的不道德行为，上课铃响了。

何旭辉捶了陈彧一拳，笑着和众人回到座位上，收拾桌子接着上课。

荀舟走之前又回头看一眼陈彧，然后回座位坐下。

学生听课全部都是坐在教室前几排，诺大的阶梯教室，座位有一半都是空着的，陈彧随便挑了个中间靠后的座位坐下，直线往下看的第一个人就是荀舟。

陈彧抱着胳膊撑在桌面上，喜滋滋地等老师来上课。

数学老师从教师后面开门进来，瞧见教室后面单独坐了个男生，光看背影还没认出是谁，心想哪个学生不想听她数学课，卷着教案指着男生说：

“倒数第四排穿着黑衣服的男生，给我坐到前排去。”

数学老师边说边往下走，陈彧听见转头看向老师，起身笑着回：“老师，我不是强基班的，就是今天来蹭蹭课。”

老师认识陈彧，看见那张脸气就消了，毕竟是今年数学竞赛的国家队后备役啊，那不得好好护着，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地说：

“难得休息不在家呆着跑这来蹭课？”

“老师，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一男生插嘴回，然后一脸看好戏地望着陈彧。

教室里的学生都把视线落在前排的荀舟身上，但见女生低头看书，没什么不对劲的样子，又回头看向陈彧。眼神里有些同情。

陈彧啧一声，眼神示意那男生闭嘴，老师笑笑走到讲台边把书放下。

“一个两个还看！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把书翻开？”

同学收回视线，打开书听课。

指尖松开，食指指腹被掐红凹陷，荀舟敛目，深呼吸，过了几分钟才继续抬头听课。

晚上晚自习，荀舟收拾好书包离开教室，陈彧直接跟上。

晚风吹过脸庞，荀舟侧头问旁边的男生：“你放假休息几天？”

“一天，明天下午三点前就要回去了。”

一天？

那不就意味着刚放假就来学校了吗？

荀舟抿抿唇，“每天在集训营里累吗？”

陈彧嘴角带着笑意，抬头看看天空，“说实话，其实挺累的，但是又很爽，尤其别人做不出来的题我做出来，倍儿有面！”

荀舟轻笑，抬头看看男生夜光下的侧颜。

“那今年有把握吗？进国家队。”

“七成吧，也不是特别稳，但是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陈彧好像感觉到荀舟的目光，低头看向荀舟。

“我也对你特别有信心。”荀舟笑着脱口而出。

墙角的那一株昙花弹指间绽放，开得静悄悄。

少女微忖片刻，脚步慢下来，思考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少年好像得逞般，轻笑出声。

“那我今年肯定能进国家队了。”

少年上前一步转身面对女生，微微弯腰。

“毕竟你相信我可以，那肯定可以。”

蝉鸣四起，走廊的灯灭。

少顷，荀舟抬头对上黑暗里的一双眼睛。

“你一定可以。”

教学楼的暗处，不知道藏着多少数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第二天陈彧又回到集训营，荀舟也接着每天在学校补课，下午上完课不是和许筱诗她们去吃饭，就是去图书馆给荀柏林讲题。每天三点一线，家、教学楼、食堂。

明明每一天都那么枯燥单调，会有刷不完的卷子习题，会有自己花了很长时间却没什么长进的成绩，会有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超越的人，但是从书海里抬头的时候，又会坚信自己会有光明美好的未来。

远方有灯、脚下有路、眼里有光。

人不青春枉少年。

暑假一晃而过，八月底高二年级正式开学，学校又变得沸沸扬扬。

周茗调整了一下座位，由原来的双人座变成了单人单座。

荀舟和邓鹿璐坐在相邻的左右两个位置，何旭辉坐在邓鹿璐后面，谈月也跑着坐到荀舟正前方，感谢她在分班考前还耐心解疑，让她没从强基班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