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夏日(83)

真别说，这手链还挺衬肤色的。

陈彧像是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一阵晕眩。

“这是荀舟给我的？”语气里都是掩盖不住的惊讶欣喜。

周茗笑笑，抚平陈彧肩膀处的褶皱，“是啊，她有课来不了，让我带给你。”

现在都能回忆起女生问完题目后，迟迟不走，耳根微微泛红，从校服口袋里掏出手链，还欲盖弥彰地说她每次大考都戴，能带来考试运。

真每次大考都戴，陈彧能认不出来？

“所以啊，不要辜负人家的期望。”

周茗看着少年明亮的双眼，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气氛突然凝重，陈彧笑意收敛。

“放心吧。”

少年拿着文件袋，走进考场，双脚刚入大门，又止住，回头冲周茗摆摆手，阳光下的笑容亮眼，好像印证着他未来，一路光明。

哨声吹响，试卷袋启封。

考场内寂静无声。

指针指到九点四十，荀舟抬眼看着教室黑板上的钟，手中心微微汗湿，笔杆被握紧。

拿到试卷和答题卡，学生们奋笔疾书，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陈彧思绪卡顿，眉头紧皱，绿色中性笔在指尖行云流水地转动，突然笔卡在两指之间，茅塞顿开，草稿纸翻面，式子一排排列下……

试卷翻页，答题卡上写下答案，完成最后一道题，荀舟盖上笔盖，又抬头看着时钟。

写下最后一个数字，顺带打个点，陈彧抬头看一眼时钟，还剩几分钟，轻呼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

明明相隔甚远，却好像真的心有灵犀。

哨声再次吹响，考试结束。

学生熙熙攘攘地退场，陈彧出考场就被同班的围住，大家纷纷对卷子题目答案，有人眼尖看陈彧左手戴个手绳，觉得稀奇，伸手拉过陈彧的胳膊，凑近看。

“陈彧，这手链怎么看起来像是女生戴的啊？”

陈彧收敛笑容，睨一眼那个男生，抽出手，小心翼翼地扶摸手链，动作有点大，像是在炫耀。

“你啥眼光啊？这明明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多好看啊！”

周围众人一脸无语地看着陈彧，跳过这个话题，三五成群地出考场。

初雪

半个学期后，成绩出来，全部贴在学校的公告栏上。

陈彧高二竞赛班省一

乔竹宇高二竞赛班省一

……

陈彧今年竞赛排名最高，是高二唯一一个进省队参加CMO的人，除他之外还有几个高三的学长学姐。

高二这次的竞赛成绩都不错，竞赛班的班主任，也是数学竞赛指导老师——郭浩，一个明明该退休但还在继续教书的老师，每天都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佛系模样，这几天居然都露出笑脸来，难得没有在晚自习讲题。

不过也就放松一两天，后面又恢复了紧张的日子，毕竟决赛也近在眼前了。

这周末陈彧去梧桐书店买习题，见时间还早，就上楼闲逛。

三楼四楼的自习室陈彧不怎么来，嫌来回跑麻烦，基本都是上完课呆在教室里写习题，这下看觉得这环境真不错，怪不得经常见一中的学生周末从这回学校。

这时也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俯首写题。

陈彧放轻脚步，往里面走去，看完一圈正要离开的时候，陈彧发现拐角靠墙的一个学习桌上摆着习题。

还有绿色的笔袋、水杯。

陈彧脚步回转，向那里走去。

纸上是自己熟悉的字迹，桌面整洁，陈彧扬起嘴角，视线微移，注意到摞着的几本书里露出自己熟悉的封面。

陈彧抽出一点，光看封面角的标识，就认出这是哪本书了——《国家地理》。

她什么时候也看这本杂志了？

陈彧还在疑惑，荀舟就跑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眼神略有慌张。

因为在自习室里，荀舟和陈彧不好开口说话，于是拿出手机打字。

-恭喜啊，拿到那么好的名次。

-还得是你的功劳。

陈彧抬手露出他袖子里的手绳，梨涡也跑出来显摆。

荀舟笑着打字。

-主要功劳还得是你，是你多年努力应得的。

两位少年无声打字交流，窗外的杨树簌簌下落。

之后的每个周末，陈彧只要没课就往梧桐书店跑，俩人安静地坐在一排写题，中间隔着几米，是偏头一眼就能看到，但低头又不在视野里的距离。

在梧桐书店外面，只要抬头往上看，就能看到三楼的落地窗处，年级第一和竞赛红人低头写题，不少学生被感染，纷纷感叹。

“我靠，怪不得他俩是一对儿呢，天生般配啊！”

“智性恋的我此刻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我还是好好学习吧，说不定等我成绩上升了，也能碰到个成绩好的大帅哥跟我谈恋爱。”

“是我不配了。”

……

一向人不多的梧桐书店自习室突然人数增多，座位明显不够，于是自习室增添座位、开启提前预定模式。尽管在座位不够的情况下，荀舟和陈彧的那两个学习桌一般情况下都没人坐，毕竟大伙儿都是冲着这两位来激励自己学习的啊！

人家情侣能一上午坐着不碰手机、不聊天，连眼神交流都基本为零，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不认识，我凭什么不努力学啊？

一晃眼过去，数学决赛来临。

从初中开始，连续参加几年竞赛的陈彧这次真的没什么感觉。考前两天还特意跑到荀舟上次带他去的那家面馆，吃了两碗面，还跟春姐聊了挺长时间，大部分都是关于荀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