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闻(24)
白净的脸庞沾染了泥土和血痕,比小花猫还可怜兮兮。
此刻正用一种求救的眼神望着他。
救命恩人
褚闻默不作声地放下背着的柴。
将捆柴的长粗绳子取下绑在一棵长得结实的大树上,而后往下用力一抛,距离姜逢晚只差半米远。
他往前走,背对众人,身材高大挺拔:“我先下去,你们看着绳子。”
路昭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连忙说:“这坡很陡,你小心些。”
褚闻没选择走斜坡,他拉住绳子,钻进旁边荆棘,手脚沉稳敏捷,一看就是经常出入深山老林的人。
凝眸望着他的身影,目光跟随男生一路往下,姜逢晚舍不得眨眼,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了。
目之所及只有他,怔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高大的男生从荆棘之处一路走下来,毫不拖泥带水,动作干脆利落。
片刻后,褚闻出现在姜逢晚眼前,距离她不到两米远,额头有一处浅浅的划痕,是尖刺刮伤的。
他模样英俊丝毫不损风光,长身鹤立,长相年轻更显惊艳。
薄唇轻启,眸似一点漆,走到她身边,伸出长手落到眼前,淡淡吐出几个字,声音一如往昔深沉偏冷。
“喂,愣什么?抓紧我的手,我带你上去。”
“别哭了,又没有掉下去。”
长眉浓烈桀骜,黑眸倨傲肆意,姜逢晚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堪或者晦暗。
只觉得恍如春风拂面带来万里希望,从前对他的害怕、退缩、避让在这一刻全然消失。
她再次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怦怦怦”,血液滚烫。
眼前的褚闻无比清晰,从未有过的特殊感受浮上脑海,姜逢晚一时连谢谢都不会说了,只顾着抓紧他的左手。
干燥温暖,很有力量,包围着她的手,特别安全。
“能站起身吗?”t褚闻右手抓住绳子,偏头问。
“我试试。”
姜逢晚咬着牙点了点头,虽然很疼,但能忍住,何况此时褚闻牢牢握着她,行动会轻松些。
她憋着眼里的泪光,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再哭了……眼泪却是先一步下行,心脏酸涩生疼,鼻尖微红。
好险,终于有人赶来救她了。
褚闻顿了顿,脱下偏薄的灰色外套盖在她身上,随后拉紧她的右手往荆棘处走。
声音很轻很轻,有一瞬间姜逢晚莫名觉得,其实褚闻很温柔。他只是收敛了温柔,隐藏于冰川之下。
“低头,不用怕。”他在安慰她,即便嗓音仍旧冷淡。
“谢谢你。”姜逢晚颤着音说,两人的温度通过手心传递给对方,她的手由冰冷转向暖和。
穿过荆棘,爬过斜坡,姜逢晚跟在褚闻身后,一点一点往上挪。
底下有那么多人在讨论,周遭尖刺扎堆宛如屏障,他一直没松开她的手,握得很紧,带她从荆棘中闯出一条路。
终于到达上面后,姜逢晚的腿都软了,从伤口涌出的血蜿蜒而下,四肢皆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摔伤。
劫后余生的情绪在心尖起伏,女孩眼尾嫣红,喊着哭腔:“路昭。”
一语胜万言。
路昭走过来,一把抱住她:“不怕了。”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时,路绪以及路昭的父母赶来,身后跟着姜爷爷和姜奶奶。
周围一大群人都在关心姜逢晚,见她没事这才放下心。
路绪抬脚上前,面露担心:“你还好吗?”他伸手递来几张纸,姜逢晚接过道了声谢。
看见褚闻拿起绳子准备捆柴,她不由自主往他的方向走了一步。
姜奶奶和姜爷爷开口:“缝缝,你腿还在流血,能走路吗?我们先下山去看医生。”
姜逢晚看了眼自己的小腿和手臂,裙子脏兮兮的,肩上披着褚闻的浅色外套,小腿有好几处乌青,手心渗出血,指缝也有泥土。
她点头。
路昭看得直心疼,一路上不停安慰她,特别自责。
姜逢晚解释不是她的错,是自己踩滑的。
姜爷爷姜奶奶以及路昭父母走在前面,路昭路绪两兄妹搀扶着姜逢晚下山,生怕她再次摔倒,看得很紧很仔细。
周遭蝉鸣鸟叫不再显得聒噪,姜逢晚回头望了一眼。
褚闻站在人群的最后,高瘦矮胖四人组正和他说话,他脸上几乎没有情绪,唯独瞳仁深邃沉默,像透不进光的黑曜石。
肩上扛着很多柴,穿着黑色运动背心,露出线条完美的颈脖以及修长有力的胳膊,静静站立在原地。
她的手心还带着他的温度,仿佛停留着那抹触感,姜逢晚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她该如何答谢他。
——对于这一次又一次不计回报的帮助。
心乱如飞,姜逢晚匆忙移开视线。
便没注意到,她回头的剎那,褚闻垂眸,瞥了一眼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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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家,姜逢晚被包成了一个粽子,手臂小腿全缠满了纱布。
虽然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但没伤筋动骨,万幸。
姜逢晚对路昭和路绪说:“今天谢谢你们了。”
“没事。”
“不碍事。”两人同时回答。
姜奶奶让他们留下来吃完饭再走,路昭倒是愿意,路绪却觉得不太好意思,对姜逢晚道别后就拉着路昭走。
姜逢晚还不太饿,说等会儿再下来吃,她上去换件衣服。
姜奶奶准备扶她上去,姜逢晚唇角弯了弯:“奶奶,只是看着严重,其实没那么疼。”
“对了,路昭说那是砍树的人弄出的斜坡,为了方便上下运输木头,我觉得可以在入口处加个防护栏,这样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