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排除法拯救世界(230)
男人看了她一眼:“你可以叫我瓦洛佳。”
“瓦洛佳?我能把这个名字当成你在暗示自己的身份吗?”
“现在我们要谈论的不是这个,佩斯利。”自称瓦洛佳的生物全神贯注地看着悬崖上黑色的石头,“想想你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佩斯利把音乐盒抱在怀里,轻轻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当然记得,你又没有老年痴呆——起码现在没有。”瓦洛佳露出他招牌式的沉思的表情,这让他拥有了某种肤浅的民族特质,人们常称它为“斯拉夫式的忧郁”。他一脸肃穆地望着远方,顺手掸掉落在肩膀上的积雪:“回想一下,佩斯利。你在与我相遇之前遭遇了什么事?”
“……这重要吗?”佩斯利有些泄气。
“十分重要。”
但佩斯利的脑子里空空如也,她仅存的记忆只剩下这片雪原:“或许你能给我一点提示?”
瓦洛佳伸出手,指向她怀中的音乐盒。佩斯利低头看去,在盒盖上发现了一些深浅不一的抓痕——自己的手上也有类似的痕迹,隐隐透出血色,在低温下变成了肿胀的疤痕。
幻觉一般的疼痛从手指间传来。佩斯利捡起了第一块拼图:“在这之前……我把音乐盒抢了过来。”
“再往前想想,是从谁手中抢回来的?”
“呃、松鼠?”
“那有点太往前了——往后挪一点,这里的事情暂时和松鼠没什么关系。”
于是佩斯利努力把松鼠扔到一边(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一只松鼠):“好吧,不是松鼠……是堂吉诃德。”
“没错,是堂吉诃德。你和它打了一架。堂吉诃德跟你说了什么?”
堂吉诃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像一千个男人、一千个女人和一千个孩子同时在说话。
——“佩斯利!我不准你去西伯利亚!”
时间的碎片被勉强拼凑起来。佩斯利回到了哥谭的街道上——和西伯利亚比起来那地方简直是温暖如春。渡鸦的爪子死死抓着音乐盒的一半,另一半则在佩斯利手里。
“放手。”佩斯利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的力气没有一只鸟大,但这的确是事实,佩斯利快要抓不住了,“堂吉诃德,放开它!”
“不要!我受够了,佩斯利——你这段日子简直是无法无天!”堂吉诃德的翅膀扑腾得飞快,“你不准、随便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佩斯利干脆放弃手上的木盒,转而捏住了堂吉诃德的脖子。渡鸦的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叫声,耷拉着翅膀落进佩斯利手中。
“这是我们约定好的,还记得吗?”佩斯利把它拎到眼前,“你犯了错,作为代价,和这个音乐盒有关的事都由我来处理,包括那个被诅咒的倒霉鬼。”
“你已经处理完了不是吗?”渡鸦被捏得直翻白眼,逐渐喘不上气,“那家伙不会被找到了,他会作为松鼠活得很快乐的……”
佩斯利把手指收紧:“这还远远不够呢,堂吉诃德。我才不要他当什么快乐的松鼠——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我得把音乐盒送回去,让他继续当痛苦的人类。”
“你要送到哪里去?音乐盒本来就是属于你的!”
“别再骗我了!”佩斯利始终没能捏断渡鸦的脖子,“……那本来是你偷过来的东西。”
渡鸦突然不说话了。它开始疯狂地扇动翅膀,用爪子把佩斯利的手抓的鲜血淋漓。见这一招没能让对方放手,它便张开嘴巴,整个脑袋向后弯折,直到身体内部出现清脆的碎裂声,在佩斯利手中迅速失去生机。鸟的尸体化成一团粘着血肉的冰冷羽毛。佩斯利把它扔到地上,没走两步就顺着墙壁跪倒下去,仓皇地捂住胸口。滚烫的血透过她的衬衫、毛衣和大衣慢慢渗出,佩斯利听到自己的肋骨与内脏被挤压时发出的声响。她颤抖着敞开外套,解开衬衫的扣子,一只崭新的黑色大鸟又从她心脏的位置钻破皮肉飞了出来。
类似于灵魂被抽离的痛苦让佩斯利几乎直不起腰。重新诞生的堂吉诃德站在她面前伤心地大喊:“佩斯利!你之前那种可爱的体面去哪里了?你从来没有对我做过这样的事,说过这样的话……你准备背叛我吗?”
——回忆在这里暂停。佩斯利低头看着自己被血液浸湿,又被冷风吹得坚硬得堪比铠甲的衬衫:“……所以这是我的血?”
瓦洛佳点燃了香烟——鬼知道他从哪里搞到的香烟——随后点了点头:“不然呢?还能是别人的血吗?”
“我还以为自己把什么人给剖开了。”佩斯利假装自己握着一把锋利的刀,好方便她在半空中比划,“从下巴到肚脐,血迹正好符合。”
“没有人被剖开,除了你自己。”瓦洛佳深深地吸了口烟,这个动作让他的面庞变得更加憔悴。佩斯利闻到劣质烟草刺鼻的气息,不由得皱起眉头:“等一下,我记得你是不抽烟的。”
“你从来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不抽烟?”
“因为我读过你的传记?”
瓦洛佳无奈地看着她:“……起码你又记起来一点东西。”
风雪迎面吹来。佩斯利试图裹紧大衣,但很快就记起来自己之前意识模糊的时候把外套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