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你,朕只剩天下江山了(67)
“陛下。”严琼儿急切唤了声,情不自禁上前携住了景元帝的手。
景元帝的双手冰凉,严琼儿将其裹在了怀里,道:“陛下的双手,怎地这般凉,春捂秋冻,陛下还是要多穿衣。”
严琼儿发髻上的点翠簪在景元帝眼前晃动,她身子温软,极淡的柑橘香,在他鼻尖萦绕。
景元帝立在那里不动,道:“你是严宗的孙女,你祖母是严宗的原配,生下你阿爹之后不就就去世了,现在的林夫人,是你的继祖母,林夫人只比你阿爹小一岁。”
严琼儿不知景元帝话中的意思,一下愣在了那里。
景元帝道:“你阿爹郁郁不得志,有人说林夫人暗中对原配的儿子不满,在严相耳边吹枕边风,对一个傻儿子,都比对你阿爹好。你心气高,想要给你阿爹出口气。”
严琼儿脸色微变,道:“陛下,并非这般。陛下,京城小娘子,无不对陛下赞不绝口。我对陛下,一心一意。”
景元帝抽回手,轻抚严琼儿的脸,眼神癫狂。
严琼儿呼吸一窒,景元帝拂过的脸,僵硬发麻。
景元帝声音极轻,几近呢喃:“你对我一心一意,莫要忘,莫要忘啊。你若是骗了我,背叛了我,我就杀了你,将你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第35章
严琼儿回到宫中, 倒在软榻上,浑身还止不住簌簌发抖。
在御书房前离得有些远,怜儿并不清楚严琼儿与景元帝发生了何事。只见严琼儿高高兴兴去了御书房, 结果与景元帝说了几句话,便脸色苍白,几乎一路小跑着回来。
人多眼杂, 怜儿赶紧斥退了宫女,前去倒了盏温茶上前,低声劝道:“娘娘, 吃盏茶吧。”
严琼儿肩膀不断耸动,嘶哑吼道:“我不吃,拿开, 滚!”
怜儿被迁怒,手抖了下。她不敢惹严琼儿, 生怕又要挨罚, 忙放下了茶盏,缩在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出。
严琼儿捂着胸口,难过得泪眼婆娑。
这些时日以来,他有任何的不高兴, 总找她述说。最后,他总会沉醉在她的聪慧体贴中,与她极尽缠绵。
原来,他那些柔情蜜意, 竟然都是假。
他的神色那般狰狞,扭曲, 仿佛下一瞬,便要将她撕成碎片。
严琼儿清楚他是因为虞昉, 在她面前念了千次万次的虞昉。
景元帝下了无数道诏书,虞昉一直未归,还无视朝廷,出兵西梁。
虞昉刺伤了他,他却将账算到了自己头上。
严琼儿并不清楚虞昉究竟有何好,与他为何就那般情深义重了。
虞昉被立为皇后,只是朝廷想要解除虞氏兵权而已,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之事。
严琼儿万万没想到,景元帝竟然当了真,无视他们之间的日夜温存,却对一个有异心的将军念念不忘。
“他是疯了,他真的疯了!”严琼儿哭着呢喃。
怜儿没听清严琼儿的话,她迟疑了下,忍着没有做声。
“心气高有何错?我想要给阿爹出口气又怎地了?太后娘娘以前不也这般,有了权势之后,找继母兄妹们报了仇。”
严琼儿抬起头,看向怜儿,恨恨道:“你说,我为何不能心气高?他为何要拿我出气,他有本事,为何不敢去找他的阿昉出气?”
怜儿愣了下,下意识答道:“娘娘,虞氏手上有兵,无人敢惹。”
严琼儿微张着嘴,哭得泛红的脸,此时变得苍白无比。樱唇哆嗦颤抖着,再次扑倒在塌几上,真正哭得伤心欲绝了。
他不敢惹虞昉,却能轻易掌控她!
她不屑严相的庇护,想要与他争一个高低。
她的骄傲,心气,此时完全变成了绝望。
离开相府的庇护,他的宠爱,她与后宫其他女子,并无任何不同!
*
严相府。
今朝严相下朝之后,没有见任何等候多时,等着他召见之人,差人将闻十三从瓦子里叫到了书房,陪着他一起吃酒。
相府都是美酒,闻十三一盏接一盏,不客气痛饮。
“十三,你随意,多吃几杯。”严相斜倚在软囊上,手上握着酒盏,对闻十三举了举。
闻十三豪迈地拍着胸脯:“相爷无需多劝,吃酒我从不需要人劝。”
以前严相也知道严二结识了闻十三,并不拦着他们来往。对严二交友看似不过问,早已将闻十三点底细打听了一遍。
闻十三出身清白,性情不羁。文人士子大多狂妄,性情孤傲,严相并不以为奇。
自从闻十三救了严二,便被严相请进了府,亲自见了他。
后来,闻十三便成了严相府的座上宾。心情不好时,便找他来吃酒,说话。
闻十三却不一定有空,不定醉倒在了何处。严相愈发高看,嫉妒他。
不求财,不求名,只图个痛快畅意。
放眼天下,只有神仙的日子,能与他媲美了。
严相神色复杂,道:“十三,你可知雍州军之事?”
闻十三道:“知道,外面都传遍了。雍州军取了西梁两个城池,听说要打到西梁国都,灭了西梁。”
“那倒不至于。”严相失笑摇头,坊间的传闻,总是言过其实。
闻十三放下了酒盏,认真地道:“相爷,我倒以为至于。听说雍州军占据的两座城,百姓对雍州箪食壶浆,感恩戴德。雍州军真正得了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