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朝,原本该到位的该是187位固定官员,而今只有56位,剩余的除了告假的,应该还少了近100位官员,这100位官员便是在叛军入城之时带人奋力抵抗,重伤或失去了性命,是也不是?”
章慈扫视了一眼,底下这些人被他这一问,似乎有些气虚一样,竟也没人敢上来打断她的话——毕竟有那么多军人在旁边围着呢。
章慈冷笑了一声,想到他们从进城这一路来看到的那些残垣断壁,那些被血迹浸染了的土地:“乱军入城,尔等既未拿起武器保护你们口中的百姓,又没有用你们的血肉之躯来保护君王,甚至面对太后与皇帝逃亡这种现状面无忧愁,自己都做不到奋勇牺牲,却好意思指责太后娘娘一弱女子。”
其实在这些大臣来之前杨太后也找了几个内侍宫女问过了,叛军来袭那天虽然少有人像齐晋和霍鸣寒一样那么速度地赶到皇宫护送太后与皇帝逃亡,但其实也有不少人拿起武器对抗叛军了,甚至有不少大臣因此丧命,也有人在太后与皇帝离开宫里以后才赶过来,否则皇宫里根本不会有人能活着。
毕竟虽然现在大凌朝已有乱世之相,可受到了正统君臣教育的大有人在,实在是守备将军罗鹏勾结了叛军,不但让他们进城了,还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地快速冲到了皇宫,许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是那叛军不是真正的叛军,而是河东节度使卢益捷的正规部队,他们奋力抵抗仍旧遭遇了屠杀——除了那些原本就跟卢益捷暗通款曲的和“识时务者为俊杰”的。
而这些老大臣现在还能健康地出现在这,他们究竟是种什么属性就可以深究一下了。
“再说如今已过七日,叛军已离开京城,百姓号寒啼饥,惨不忍言,尔等可曾安抚平民,施粥赠饭?便是如此居于华宅,锦衣华食忠君爱国的么?”
章慈提高声音总结道:“尔等不爱民、不忠君、不慈爱,己所不欲,硬施于人,口出狂言,狺狺狂吠,此等不忠不义不仁不节不勇不恕的沽名钓誉之辈,真是恬不知耻,行同狗彘!”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来了一句诸葛丞相名言作为结尾的章慈终于骂完了,说真的,这段词她可是提前准备了半天,原因就是杨太后说了,朝堂之上必定会有不满的人。
而对于这些高官来说,他们总觉得只要是新皇帝继位总是需要官员的,他们才不担心章慈会把他们直接杀掉。毕竟他们死了谁来当官呢?这年头培养人才也不容易,百姓中识字的很少,没有他们帮忙,按常理来说,新君一定会面临无人可用的境地。
再说能当上高官的人家世肯定不错,甭管是谁登基,总是要注意一下这些在大凌朝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再莽的皇帝也不可能一个人治理全国。
嗯,很有道理,可惜“登基”的是章慈,是一个曦国人。
章慈对此的评价是:“这帮人就缺个黄巢治治。”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不过,宋部长也告诉章慈,不必担心这些事……谁让曦国也是从封建王朝一路走过来的?这些事都可以从自己的历史书中翻到。
宋部长道:“不破,不立。”
而此时,被章慈痛骂了一顿的大臣们显然呼吸更加不畅了,他们谁不清楚章慈说的是实话?可是人恰恰最听不得的就是实话了,尤其是这种糊弄别人糊弄自己,以至于自己都把自己当成一个高尚之人的老头子们。
他们没有死在抵抗节度使独揽大权的时候,没有死在乱军入城时保护百姓的路上,也没有死在忠心耿耿保护年幼君王的皇宫,没有死在护卫着太后与皇帝逃亡的被人追杀的危机里,而今被章慈这么一骂,他们竟然还会愤怒。
比如说站在稍后一排的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中年人,他冲了出来,圆胖的脸上已经气得通红:“你……你竟如此羞辱吾等,便是神仙又如何?吾之清白,何须多言?你这小女子出言诽谤!吾行端影正,岂容此等羞辱!”
他一边说着,一边原地跺了两下脚,随后竟然冲着太和殿角落的柱子冲了过去——此人是谏议大夫,撞柱子属于是职业绝活。
有几个人喊着他的字,一副悲痛却难以阻拦的样子,又愤愤地转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章慈,那眼里的厌恶和恨意要是能化为实质,这会儿章慈早就万箭穿身了。
章慈当然面无表情——拜托,那柱子旁边就站着两个高大威猛的兵哥哥,而且这位谏议大夫距离那柱子起码得有80米的距离啊……
章慈对这个场景的评价是:嗯,演得不错,很有戏剧性和趣味性,下次别演了。
两秒后,面红耳赤想要撞柱而亡的谏议大夫脸朝下趴在了地上,他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曦国军人利落地收回了手上的麻醉枪。
现场安静了下来。
“怎么?你们不服?”章慈问道。
章慈自认为绝对是一个爱好和平的人,她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曾经因为爱扎双马尾辫被同学嘲笑,毕竟,五六年级的时候已经十二三岁了,这个年纪算是初步进入了青春期,那时候同学们都开始扎单马尾。
章慈就觉得双马尾可爱,她每天都扎两个辫子,有时候将两个辫子编起来,有时候扎成低马尾,总之把这两个辫子玩出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