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他们因果了结,再无纠缠!
黎危潮走远之后,灵音没有撤走,彻夜都能听见那洞府里嘶哑疼痛的哭声,越来越哑,越来越绝望。
第二日天还未明,黎危潮就紧咬齿关,跑回了洞府,他还布下了六阳锁灵阵。
对,锁的不是那蛇,而是他自己,他怕他中途受不了会逃跑。
事实也是如此。
诸天众族之中,蛇蟒暴烈又重欲,他是真的受不了,半途跑了出去,但因为六阳阵把他绊住了,让前来寻他的蟒姬顺利捉住他的脚踝,又把他无情拖了回去。这样反复喂食,逃跑,喂食,再逃跑,黎危潮才逐渐适应了她吟潮纪的规律。
饶是如此,他也险些去了半条命!
如今她刚脱了险境,就要将他撇下了,哪有这种舍身不图报的好事?她当他是小庙里泥做的小佛陀呢!
蛇姬嘴角微嘲,“再不走,你师尊就要告我一个媚惑掌君的罪名了。”
黎危潮暴躁不已,“那是他老人家阳痿,见不得弟子双修,你管那老古板做什么!”
偷蹲在角落里的剑圣师尊:?
小子,要不是怕那该死的老祖永劫把你打死,老子现在就冲出去把你打死!
“总之,你不准走,我一次次救你,你欠我的都没还完!”黎危潮硬着声,“你知不知道,现在救人多有风险,路边捡个人就死全家,灭宗门,灭全族的,我捡你的都第三回了,我承担了多少风险!”
阴萝撇嘴,“那是捡男人吧,没听说捡女人还要死全家的,搞不好还得被你们杀妻剖子证道呢。”
黎危潮一哽。
阴萝又摆手,“好,就算是你说的那样啊,那你要怎样?你难不成还想要生生死死绑着我不成?”
“我,我要——”
圣地小掌君滞了下。
他竟被她问住了。
是啊?他想要怎么着?
养他长大的大师哥折亡她手,他最开始也对她厌恶不已,只想杀死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割了她的舌,废了她的道,陨了她的身,让她在师哥的牌位前永世忏悔,不能逃脱!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的双手没有掐死贱人的脖子,而是沁了一窝汗,落到她那一把淡粉色小蛇腰前,他还记得怎样咬住她那血信子,怎样握住她生涩地摇摇晃晃,像是一把剥开的水仙晶球,眸光都碎在她那片血海里。
甚至这一年里,他被蛇蟒缠身,几乎都想不起师哥来,那一腔仇恨被情爱煎成了淬毒的蜜液,只剩下彻夜抱拥的炽热呼吸。
他怎么可以忘了?
黎危潮双唇泛了涔白,骨缝里都冷得发寒。
我在干什么?老子在干什么啊?!
我竟,竟,用自己的身体与功行,让仇人安然无恙渡过了生死大劫?
“哈——!”
“老子竟然蠢得这般无可救药!”
黎危潮讥笑不已,猫瞳涌出晶泪,大片血红阴煞蔓延,痛得他五脏六腑都如冥火焚烧。
他怎能忘了师哥的惨烈?
再抬头时,少年掌君气质陡然阴冷,他拔起双腿,如刃般往前直直插了一刀,他双掌抱住她的后颈,热息喷涌,蛮横吮上她的唇珠,直到在她的挣扎中尝到了一丝熟悉的血味。
“你说对了,我们就要生生死死绑住你!”
哪怕是做鬼!
少年掌君的唇边横出一笔过界的血胭脂,冷戾道,“这一年老子不是给你白睡的,我们师兄弟很快会向妖域提亲的。”
“师兄弟?”阴萝亦是拇指擦着血,仰头冷笑,“你大师哥不是死了吗,让一个死人跟你共同娶我?你晦不晦气的?”她还讽了一句,“你对你师哥还真是孝顺,连嫁娶这样的好事都不忘他。”
黎危潮猫瞳竖起尖簇荆棘,死死盯着她,喉里晕着甜腥,被他凶狠咽了下去。
“我们剑修,定一剑就是定一道,定一人就是定一生!你既然都尝了我们师兄弟的身子,你就得做我们师兄弟的道侣!”
既然他无法放手,也无法释怀师哥的死,那就只能将三个人都拖进那无间地狱里。
“我什么时候又尝了你师哥的身子!”姑奶奶戾气勃发,“难道你师哥做鬼了还能钻进我的被窝吗?!”
此时的黎危潮已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妖域圣君,他知道阴萝失了记忆,也知道是他的手笔,“圣君老祖,此桩婚事若成,我度厄圣地,只要有我黎危潮经手的,愿意以妖域马首是瞻。”
他显然听见了阴萝后半段的拉拢圣地。
剑圣师尊:“……?!”
他差点就要控制不住暴打这首席弟子,好你个猫潮潮,你给人家白送不成,现在还要倒贴上去!
“这样可以了吗?你愿意了吗?可以——”
黎危潮收敛笑意,低头看着阴萝。
“让畜生开宴了吗?”
从度厄剑派最受宠的小师弟,到如今圣地最受追捧的少年掌君,仍是那一张天真明俊的少年面孔,而猫瞳剥去那朦胧轻纱后,显露出了更多的尖厉与癫狂,那一头齐耳切断的短发留到了肩,侧胸落着两根白孝带,素得很俏簇,也阴冷得让人不适。
“愿意嫁给我跟师哥了吗?”
阴萝冷冷望他,“畜生讨吃,真恶心。”
黎危潮心头刺了刺,却没说话,他拇指拂过她的唇,起先只是轻轻一吻,尊重又体贴,说,“这是我代师哥吻你的。”随后拇指略微使劲,掐开了她双唇软肉,他狠戾吸了进去,“这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