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轻快的,就像是当初他让她摘花, 她摇摆着那一架小骨架, 咔咔地顶着他,也是这样跟他说, 让他等她回来。
“好。”
“我等你。”
兵魔神俯下身腰,也吻了吻着阴神姬的冷凉脸颊。
“既然我有了最爱的哥哥,那么——”
阴萝从哥哥的温柔香吻中侧过了脸, 蛇瞳幽幽凝着远处的一道身影, 凝着那张与她七八分相似的脸。
“从现在起, 人家就要弑兄证道啦。”
惊雷刹落之际, 她释放了自己的祖龙真身, 是高峻庞然的九千丈,云海翻滚, 头角峥嵘。
天道本是无形无色的,但阴萝不一样。
她失了天道正统之后,就只能吞吃剩余的恶瘴残念,当时的世代蒙昧昏沉,又血腥尚武,世族且以弑龙为耀,她就吞吃了不少龙魄精魂,而且为了偿还龙魄精魂的滋养,她还得亲手去追杀弑龙者,了结残念的怨气。
这牵扯之间,法源渐深,龙魂就成为了她的道门主脉!
所以说来说去,都怪当初这该死的双胞哥哥抢了她的第一口奶!
抢我的奶喝的都是坏家伙!
都该死!
抱着这一口恶气,阴萝同样迅速施展出了自己的万重厄舍,猩红高楼当头镇落。
“今日吉神离家出走,辰天大凶,兄长,你可要小心了!”
天道兄长伸手挥落一颗日耀,将万蛇高楼焚于火海。
阴萝颈边也多了一记厄印。
——弑杀天道正统,是有罪的。
“阴神姬,这点花招,可弑不了兄。”
他叹息着,足踏苍浪海风,背后浮现众生浮罗大世界,鼎盛王朝,至尊仙台,无上神国,种种权柄集于他手,又升起一轮炎炎烈烈的奔晷。
天道落下诏令。
“初阳,曦潮。”
于是光阴倒转,日辰被飞快拨回成朝曦,半边天际被渲染成澄金色,逐渐侵吞,覆盖阴萝的淡红粉色爱神之天,“妹夫们还是太娇宠你了,他们从着你,让着你,才让你误以为,你就是诸天世代第一高!”
他声如雷霆万钧,“阴神姬,你沉溺情道,只听这些男人的花言巧语,成日轻飘飘然,如何能够执掌这方天穹?
那一双金色重瞳威严悍然,“阴神姬,这至高天,不是过家家的游戏!也不是你趴在男人膝前,哭一哭就能要到的!”
“兄长,我曾练过心魔圣体,这么肤浅诛心对人家可没用。”
阴萝也弹了个响指,从她颈后浮出一面玉镜冰轮,寒月凛凛,飘在她的丰美胸颈上。
此时正是朝阳正当时,月亮隐没,她的月宫不得不蛰伏在后。
可阴萝也不是好惹的,双足轻轻点着云气,黑阴侵蚀成一种庞然可怖的阴影,四界诸天就切割成一种奇异的景象,淡金与红粉的天幕之下,又覆盖了一层柔软如水波的阴影。
新月!
我即众生之暗!
“再说,谁说我趴在他们膝前?分明是他们该爬过来,跪到我裙边,求我吻他们,爱他们!”
姑奶奶坚决将厚脸皮通吃贯彻到底,“我若不是诸天世代第一高的心性,第一高的厉害,我还能从这蜘蛛洞里爬出来吗?”
论说夸耀自己,她是绝不落后的!
阴萝还振振有词回他,“那些个暴君仔,亡国仔,才一两个狐狸精,就将他们迷得团团转,心性软弱,情性轻浮,实在不成火候,人家就不一样啦,一打的狐狸精,我也不带独宠的!这说明我心胸阔,意志坚,不受外物所迷惑!”
此时,龙心关。
戮世圣君挡着蜃龙的幻境,听得那天幕传下来的声音,只觉得那姑奶奶威风坏了,转了转脸,“狐狸哥哥,我怎么觉得,这小祖龙是在内涵你?”他出入内外战场,也跟着学了不少的新潮文明用语。
容雪诗皮笑肉不笑,“是的呢,狐狸哥哥没本事呢,说不定你去了,她独宠你。”
哎唷,这骚货急了。
当然,戮世圣君是绝不敢像那清冷黑发,当面跟他说这骚话儿的,真把这狐狸惹急了,他得原地去世。
九尾的容雪诗狐生松弛,可能还跟他讲点情面,一尾的容雪诗显然是有些阴郁了,大约是实力受限,又发不了欲/火,那阴招是更甚以往的!
戮世圣君还想拉着歧途圣君加入狐狸精的话题,将水搅得更浑乱,但后者死活不搭话,他暗暗地想,瞧瞧,瞧瞧,这就是薄脸皮的坏处了,讨不得好,也讨不到一点儿吃的,那小祖龙台身边的,哪个不是厚脸皮的,哪怕是那古板的老祖宗,也是有一些勾引的花招!
狰啊,想要爬上那张龙床,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呢。
不过戮世圣君更关心的是,“这小祖龙台不是入了殿吗?是授了阴神姬的帝台封号了?怎么又在殿外打了起来,还是她兄长?现在证道都要杀哥哥了吗?那位兄长的气息,不知怎么的,很是熟悉——”
不对,他可是从来没见过那姑奶奶的哥哥,但总有一股亲近之意,好像万法之源,心甘情愿被他纳入其中。
戮世圣君的后背窜起一尾冷电,“永劫!那是,那是?!!!”
“是那位至高。”
容雪诗迎着天风,这里面尽是硝烟般的血味,“双天道争锋,双生子果真不同反响。嗯?她的功行怎么突然又拔高了些?”
狐狸仿佛明白了什么,瞬间扫向龙颈关,阴下艳俏得眉目,“她跟郑却祸双修了?!”
他翘唇,冷笑,“好个冷清兄长,好个寡欲圣体,嘴里说着不修副功,正功用得倒是很勤!我这第一狐狸精的宝座,他不来坐一坐当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