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万人嫌总被窥伺(快穿)(141)
她亦再寻过,却遍寻不得,恐怕普天之下,也仅剩这一株了。
前路后路,皆断于今日。覆灭蛮族以慰亡人在天之灵的可能,毁于殿下之手。
许迦叶只觉喉中一片腥甜,阖眸硬生生将血咽了下去。
萧亦衍若有所觉,连忙将许迦叶抱到床上,扶着她躺下,语气急切道:“我这就把太医召过来。”
许迦叶双目紧闭,想到了什么,蓦然笑了一声。
“原来你将太后昏厥一事告诉我,是想让我明白,无人可以帮我了。”
萧亦衍用被子将许迦叶裹住,抚了抚她的脸颊,言辞恳切。
“我已下旨封你为一字并肩王,封号为宸,给你与我等同的至高无上的权力。以后你就留在京中好好养病,用温补之药滋养身体,万不能再碰那等亏耗生机元气的猛药了。”
许迦叶睁眼看向萧亦衍,眸光沉冷至极:“握不住刀的许迦叶什么都不是,活着还不如死了。我投之以信任,你回报给了我什么?
“你是打定主意要我做你的笼中雀了。一字并肩王,至高无上的权力?呵,可笑至极!真正的权力来源于何处,你是皇帝,又岂会不知。
“我只问你一句,我如今有权掌控自己的身体吗?有权决定自己的生死吗?”
萧亦衍俯身注视着许迦叶的眼睛,语调虔诚而偏执:“我的阿叶会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许迦叶挣扎着起身,一缕发丝垂在她脸侧,她别开视线,不愿再看萧亦衍哪怕一眼。
“我连生为人最基本的权利都失去了,你却同我谈权力。你的爱,就是把我变成一个无自由更无尊严的废人?
“是我错了,你已非昔日之殿下,我对前路有所预料,却仍执迷不悟,今朝之境遇,皆是我咎由自取。”
许迦叶咳嗽了两声,一道血迹自她的唇角蜿蜒而下。
萧亦衍忙扶着摇摇欲坠的许迦叶躺下,高声遣人传唤太医,垂首拭去许迦叶唇边的血迹,眸中的偏执几欲燎原。
“是我不顾你的意愿强留你,你合该恨我。哪怕是为了报复我,你也要好好活着。”
许迦叶的意识已有些混沌,伸手在枕头底下摸索,这里原先放着一把刀,此时却只有一枚紫色的香囊。
她攥住香囊,递向萧亦衍所在方向。
“还你。你我二人自此爱恨两消,往昔种种权当是一梦黄粱。再见面,便没有萧亦衍与许迦叶,唯有皇帝与镇北候。”
两心相许不过是妄念,千回百转间,终究是悲剧。
她的南柯一梦,该醒了。
萧亦衍紧紧包裹住许迦叶的手,将那枚香囊揉进她的手心,眸光深沉到近乎晦暗。
“你休想抛下我。爱恨两消?我要与你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他宁愿她恨他,拿刀捅他,也不允许她想同他镜破钗分,再无瓜葛。
许迦叶默了默,呢喃声轻得如同雨丝风片:“上辈子欠你的,我不准备还了,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萧亦衍揉搓了一下许迦叶的脸,又俯下身轻咬了一口她的脖颈,发觉她没有闪躲,他抬眸望去,许迦叶竟已昏迷过去了。
许迦叶虽人事不省,但对昏睡期间周遭情景,她朦朦胧胧中却似有所感。
数不清的太医,每一个步子都很轻,叹息声亦很轻。
拼命压抑着呜咽声回荡在耳际,让她迷迷蒙蒙中思索了半天,自己是不是已然死了。
许迦叶再度睁开眼时,呜咽声已经停止了,空气静得如同一潭死水,黯淡烛光浮在空中,无所依凭。
她朝榻边望去,萧亦衍眼眶深陷,满眼血丝,形容憔悴不堪,正直直地盯着她。
她动了动嘴,平静地吐出一个字:“滚。”
萧亦衍见许迦叶不仅醒了,还有力气说话,长舒了一口气。
他遣人将药端了过来,舀起一勺滴了一滴在手背上,发觉温度正好,这才递到许迦叶嘴边。
许迦叶阖上眸子:“你不是说要给我至高无上的权力吗?我要让我此生都不愿再见之人滚出我的屋子。”
萧亦衍闭了闭眼,柔声哄劝道:“我知道你偏好丸药,但丸药制作需要时间,仓促间赶制难免折损药效。先把这碗药喝了吧,我给你备了蜜饯。”
许迦叶伸手示意萧亦衍把药碗给她。
萧亦衍虽担心许迦叶拿不住碗,但见她好不容易愿意吃药,又怎敢在这种关头忤逆她,想着等下自己小心看顾,将碗递给了许迦叶。
许迦叶接过碗,将药劈头盖脸泼在了萧亦衍头上,一不小心没把碗拿稳,瓷片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她冷声道:“这下可以滚了吧。”
萧亦衍静默地从榻沿起身,一撩衣摆,低垂着眸子跪在了碎瓷上。
瓷片入肉发出沉闷的轻响,萧亦衍面不改色,连闷哼一声也不曾有。
许迦叶冷笑:“你以为我会心疼你?少拿这一套来威胁我。”
萧亦衍眉眼柔和地望向许迦叶,也露出一个笑:“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你开心了,也许就愿意喝药了。”
侯爷的还魂引(十九)
“是, 我很开心,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许迦叶别开眼,被中紧攥着的手青筋泛起, “要跪去外面跪, 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萧亦衍察觉到许迦叶的面色比方才愈加苍白,膝行上前帮她拭去额角的冷汗:“不要再说话了, 阖上眼歇一歇吧。”
许迦叶头晕目眩, 耳畔轰鸣声不断, 心头一阵阵发冷。
她对停药后的身体状况并非毫无预料, 可差到这般田地着实出乎她意料之外, 竟连一时半刻的清醒都支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