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万人嫌总被窥伺(快穿)(147)
她抬眼看向蒋辉, 目光带上了些许温度:“身子养好了吗?让你受了我的牵连, 实在是对你不住。”
“殿下莫要折煞我。我贱命一条,皮实得很。”蒋辉连忙道。
许迦叶放缓了声线:“别说这样的话。坐下歇一歇吧, 你现在能坐吗?若是坐着难受, 那便回去躺着, 萧亦衍那边我来应付。”
这么久没见着蒋辉, 她就意识到他是受罚了, 宫里头惩戒人的法子就那么几样, 他行动略显迟缓, 大抵是受了杖刑。
蒋辉侍奉他多年, 他却未尝有半分恻怛之心, 这就是萧亦衍啊。
“不用,真不用, 不让我活动, 我还觉得闷得慌呢。”蒋辉观察了一下许迦叶的脸色,又道, “陛下吩咐过, 若是您醒了,让我遣人禀告他。”
陛下反复叮嘱, 无论他睡了多久又是否睡着了, 但凡殿下有一星半点要醒来的兆头,都要遣人去把他叫醒。
许迦叶闻言将药一饮而尽, 躺回了床上:“我还没醒。”
蒋辉哭笑不得。
许迦叶默然半晌,轻声道:“他把裴玄澈放走了吧。”
蒋辉笑道:“您算是问对人了, 这事儿是我去办的,裴公子现下指不定已经出京了。”
许迦叶略微安心,阖上眸子,竟真又有了些许睡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萧亦衍坐在她床边,怀里似乎抱了什么东西。
许迦叶正要定睛去看,萧亦衍已把那小小的一团抱到她眼前。
她心尖一颤,这竟是一个小婴儿,脸蛋粉嘟嘟的,两只眼闭得紧紧的,身上散发着奶香味。
萧亦衍见许迦叶的眼睛亮晶晶的,忙把孩子放进她的臂弯里,在她手心写道。
【阿叶,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如今已经能勉强发声了,柔和了眉眼,用喑哑的声线轻声道:“它可爱吗?”
他知道许迦叶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他想让她快乐,想留住她。
她已经许久没能好好吃饭了。
许迦叶下意识地把襁褓中的孩子往怀中拢了拢,脑子却依旧清醒:“你从哪儿抱来的?它的父母呢?”
萧亦衍轻抚了一下许迦叶的脸,用温柔到几近眷恋的目光注视着她,牵起她的手,写道:
【它现在是我们的女儿了。】
宗室之中没有失怙的婴孩,这孩子父母俱在,且很疼爱它。
它是年龄合适的孩子中相貌最可爱的那个,定能打动许迦叶的心。
他虽不喜欢孩子,但为了许迦叶,他愿意努力爱它,他们会是最好、最恩爱的父母。
许迦叶往臂弯中看了一眼,阖上了眸子:“把它送回去吧。”
萧亦衍的心骤然一紧,握住了许迦叶的手,语气急切地道:“你不喜欢它吗?再看它一眼吧,它很可爱的。”
许迦叶闭着眼道:“它还这么小,夹在我们之间,一睁眼看到的便是猜忌与怨恨,太可怜了。”
他们之间已无情分,曾经的共同培养一个继承人的愿望,自然就此作罢。
如有可能,她不愿让萧亦衍继续坐在皇位上。
萧亦衍张了张嘴,喉尖的钝痛蔓延至心间,又打了个圈回转过来,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迦叶声音极轻:“你敢发誓,你将我囚于此地,全然出于一腔衷情,单纯只是为了我的身体考虑,不掺杂半分对我的猜忌之心吗?”
萧亦衍举起三根手指,用如残烛般行将燃尽的声线哑声道,“若我对你有半分猜疑之心,让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许迦叶睁看眼看向萧亦衍,神情无悲无喜:“你可敢以我的性命立誓,你没有半点想要困住我、让我只能栖息在你掌中,永远也无法离开你的心思?”
萧亦衍被许迦叶那双似乎能看穿一切的明澈眼眸注视着,闭了闭眼,半晌未曾言语。
许迦叶轻笑了一声,不再看他,垂眸用指尖轻轻蹭了一下小家伙的脸蛋。
“我们没资格做父母,送它回家吧。萧亦衍,我不愿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萧亦衍呼吸一滞,只觉心如刀绞,密密麻麻的痛楚由心脏席卷全身。
他看了在许迦叶的臂弯中熟睡着的孩子一眼,期盼它能突然醒来,睁开它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奶声奶气地吐出类似于呼唤娘亲的声音,引诱许迦叶将它紧紧地搂在怀里。
可它睡得很熟,许迦叶唤来宫人将它抱下去的时候,它依旧沉浸在梦中。
孩童总是无忧无虑的,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梦?
他的阿叶何时才能睡得那么香?
*
许迦叶被噩梦惊醒时,四下无人,窗外火光影影憧憧,屏息凝神,似能听闻从极远处传来不大真切的兵戈之声。
她察觉到不对,咳嗽了两声,却也无力下地。
外间候着的蒋辉听到声响,掀帘而入,走至桌边,倒了一杯温水,送到许迦叶手边。
“发生了何事?”许迦叶问道。
蒋辉想起萧亦衍吩咐过若许迦叶问起,便隐去重点据实以告,恭声道:“禀殿下,有逆臣贼子图作不轨,犯上作乱。”
许迦叶将有嫌疑的人一一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蹙眉道:“是谁?”
萧亦衍携着一身风雪掀帘而入,声音喑哑道:“是沈徽。投卵击石,以指挠沸,不自量力。”
他隐去了另一个人的姓名。
许迦叶意识到事态已然平息,问道:“他死了?”
“死?那太便宜他了。”萧亦衍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抛给蒋辉,吩咐他去外间候着,走至火炉边烤火,将一身寒气都驱散了,才来到许迦叶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