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区先锋(498)

“你想退役的事，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们比赛结束后再讨论这件事，嗯？这段时间直到比赛结束，你觉得我有哪些问题，尽可以说出来，我会开始注意。”

具洙恩没搭腔，犹豫怎么回应。

“还有件事我想……向你道歉。”都宰玄的声音很轻，没有往常低沉的磁性，显得温柔可亲，他的眉宇拧着，有着淡淡的自责，“我以前轻视过辅助，我才知道，辅助和射手一样重要。”

“为什么？”具洙恩想不到，有一天能听到都宰玄说这句话。

说到这个，都宰玄舔了下上唇，语气微妙道，“试了几局。”

他和楼知秋solo完准备各自自由训练时，他叫住了楼知秋，问能不能两个人一起排下路。

楼知秋被他摁在地板上摩擦得很郁闷：“怎么的？solo没把我捶爽，准备再让我给您当个马仔呗？”

“你AD，我辅助。”

楼知秋：“？”

“？”

“说吧，是不是看我的战绩太好了，想给我来个塔里木一日游。”

都宰玄耐心快不够了，“我认真的。”

“……？我警告你，我身心都是属于雨神的。你用这种办法很不道德，而且你是得不到幸福的。”

都宰玄出道这么多年，就是补位都不排辅助，突然说要给他打辅助，不让人多想都难。

“……”都宰玄彻底失去了耐心。

最后两人还是排了，一开始都宰玄放不下射手本性，玩了法辅，习惯性补刀，以AD的思路打下路，和楼知秋两个人在下路竞争上岗，最后两个人属于是分赃不均，内部不和，对方下路是蚌鹤相争渔翁得利，胜利得来不费吹灰之力。

后来在楼知秋的无数次抓狂下，竟然真的在短短三四局后配合了起来。

完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思路，让都宰玄重新认识了辅助，明白了具洙恩玩游戏时的感觉。

“作为一个AD，连辅助的重要性都认识不到，这么多年的游戏都白打了。”都宰玄自嘲道地笑，“竟然被一个新人教育……”

具洙恩完全愣住，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反驳他，“别这么说，你只是太投入射手了。”

都宰玄狭长的眼尾微弯，笑得狡猾又暧昧，“你还是这么容易心软，不生气了？”

具洙恩立刻抿紧唇，面色淡了下来。

都宰玄叹气，“想不到我要卖惨，你才肯跟我讲话了。”

具洙恩知道他这也是卖惨，但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我怎么会不理你。”

“那我们算不算和好了？”

这是什么话啊，又不是小孩子了……心里想着，具洙恩却没有说出口，他转过头望着电脑屏幕，“只能再玩一小时，一会该去训练了。”

都宰玄抿了抿唇，绵延温柔的唇弓弧度加深，水色的光芒饱满而剔透。

玩了没一会，两个主角进入一个新的揭秘关卡，需要弹奏钢琴来完成解谜，当然这游戏是给普通玩家玩的，不会弹钢琴也没关系，只需要两人配合，妻子来告诉丈夫解谜的数字，丈夫按照数字弹奏钢琴。

在游戏设定中，妻子是一个钢琴演奏家，而弹奏的这首歌，是他们结婚一周年时，妻子为丈夫作的曲。

具洙恩突然道，“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我的游戏ID叫River。”

“嗯？”

“因为For River。”

“forever？”

具洙恩摇了摇头，他虽然不知道游戏里这首歌的旋律是什么，但是他会弹钢琴，并且知道与键盘的对应关系，于是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动着。

起初的几小节，像练习曲一样，只有两个音密密匝匝地交替出现，但这声却荡漾温柔，像溪流一样潺潺动人，从具洙恩的指间流淌而出，很轻很轻，过渡到滚滚推波而来，淙淙叮咚，云散月出。

在听到第二个小节时，都宰玄便听出了这首歌。

《For River》，这首歌出自一个像素视觉小说《To The Moon》，故事中提出一种全新的技术，能够重新塑造人一生的记忆，通过记忆穿梭回此人的人生之途，改变某些事件，从而改变人生的结局。

这并非真正的穿梭时空，却可以真实改变人的记忆，在人的记忆中存在的是与现实平行的另一个世界，因而被用来实现弥留之际的人们的未了之愿。

“去月球”便是弥留之际的主人公约翰尼的愿望。起初人们都觉得这是个悬疑游戏，因为没有人知道约翰尼为什么想去月球，连他本人都不知道，可是他在弥留之际时却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去月球”，最后当谜底揭开时，看客们才知道，原来其中竟有这么伟大的一段爱情。

超越时间，超越空间，超越生死。

《For River》便是约翰尼为妻子莉娃作的钢琴曲，这首钢琴曲是游戏的主题与线索，贯穿了整部游戏，直到最后，在约翰尼的梦中，他与莉娃终于成为NASA的航天员，乘坐飞船成功登月，在月球近在眼前时，他们握着彼此的双手，凝望着彼此。

在这一刻，《For River》最后一次响起，同一时间与之相应和的，约翰尼的心率监控仪陷入盲音。

那是具洙恩玩的第一部游戏，在夏天的一个午后，和都宰玄一起玩的。

《To The Moon》这个游戏非常短暂，一个下午就能玩完，可是具洙恩却觉得自己还沉浸在这一段漫长奇幻的旅程中。

“你有什么感觉？”都宰玄那时问他。

具洙恩缓了好一会，慢吞吞道，“原来钢琴在游戏里有这样的力量。”

“不讨厌钢琴了？”

具洙恩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