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偷偷亲过我(7)
看着拦在自己面前雷打不动的沈迟,苏绽深吸了一口气,求饶:“饶了我吧迟哥,太社死了。”
沈迟猝不及防地冷笑一声,说:“那就回去吧。”
苏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睛才问:“什么?”
“不想进去那就回去吧,毕竟……”沈迟咬牙说,“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
苏绽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他忽然觉得那孩子的事儿不应该被编出来。
成年人的玩笑总是带有一点戏剧性的,既然不愿意进去,那之前的话也就不算数了,沈迟没有难为人,拉着苏绽的手腕出了医院大厅。
停车场。
苏绽看着沈迟拉开车门,明显没有把自己送回去的意思。
管杀不管埋。
苏绽讨好地笑了笑,“迟哥……”
沈迟回头看他,略一挑眉。
“孩子的事儿你看怎么办?”
沈迟收回目光,径直坐上车,银灰色的Model S,电车。
苏绽盯着他的车牌号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竟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电车跑不远嘿。
沈迟沉吟了一下,竟然真的演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明天有安排吗,接你去我那儿坐坐?”
苏绽摇摇头,“明天不行。”
“那就后天。”沈迟说,“后天我再干你。”
苏绽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
倒不是苏绽推脱,他第二天真的有事。
要去送弟弟。
2023年9月1日,椿城迎来了开学季。
早晨的阳光已经露出了炙烈的端倪,夹杂在蓝白校服与细密车流中的,是又一群少年即将放飞的梦。
“教学主任姓陈,进校门左手边第一栋教学楼,一楼副校长室,副校长对面的就是他。”苏绽细细回忆,“梯形脸,戴眼镜,长得是很标准的正方形。”
林听被他哥的形容逗得笑起来,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人高马大,倚着路边的梧桐树弯着腰,身上是崭新的一中校服,嘴角咧开,是一副张扬的少年的样子。
但他很快就要遵从他哥的指令去上学。
苏绽挤了挤眼睛,不知道哪里不满意,抬手就冲着人家孩子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小鬓角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
苏绽看着他那撮头发,忍不住说:“老陈管得很严,你这头发不出半天就得剃光。”
“你们学校要求学生留光头吗?”林听问完又补了一句,“哥……”
这学老子不上了!
苏绽忍了忍,还是抬手又补了一巴掌,脸上终于比刚才严肃了点,“不想上学就收拾东西回北城,犯不着跟我装傻。”
“去,哥,我去。”林听低下头,靠近树干的脖颈顺着低头的姿势探了出来,小少年有点懊恼,似乎有点怕苏绽再往下说,“你是为了我上学才回来的,哥我不是不懂事那孩子。”
苏绽没真生气,看小孩儿一下子蔫下去的样子又有点不忍心,顺手揉了揉小孩儿过长的头发丝,然后顺势推了一把,将手里的书包递过去,“知道就行,快去上学。”
隔着一条街,对面是一中翻新过许多次的大门。
伸缩门早就焕然一新,灰白墙面带着一点中式建筑的风格,着名书法家提的字却还高高地镶在围墙上。
什么都抵不过这七年,但总有些东西还保留着记忆中的样子,飘飘晃晃散在人潮里,再一晃就能翻起人的回忆。
林听扯着书包带过马路,听见他哥在身后说:“我跟老陈约的是八点,进门直接去办公室,别迟到。”
林听“嗷”了一声,抬手一看已经是七点四十,过了马路就没再耽搁,跨步挤入了拥堵的人群里。
蓝白校服相互簇拥推搡,很快就再也分不清谁是谁了。
苏绽靠着林听刚才倚过的那棵树,树干上有一块小的凸起,恰好抵在他腰窝的位置,他侧了个身的功夫,埋在人群里的林听就彻底看不见了。
苏绽没急着走,就靠着那颗树静静地看,试图从熟悉的建筑上找到一些多年前的记忆。
眼前是灰白色的楼,披着青春的学生,忙成一团的保安,还有挂在天上一抹垂白的云。
他什么也没想,一直等到成群结队的学生四散无影,他才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他也靠过这棵树,也被树上的凸起硌过腰。
那时候有人在他的耳边低笑了一声。
路过的车辆鸣响一声,苏绽猛地回过神来,顺着记忆里的方向看过去。
路口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人。
这个时候的风带着一点儿凉意,但吹在人身上却很舒服,苏绽靠着老杨树眯了眯眼睛,心里忽然陷出了一个小小的坑。
有一涡水在小坑里来回旋转,咕咚咕咚,隔着一道风都能听见声音。
苏绽忽然改了主意。
他不想等到明天了。
今天干我吧。
阿卓给过沈迟的单位地址,离一中不算很远,苏绽对那一片很有印象,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这时候是上午九点。
律政大街从南到北一串小国旗,每一面都在风里飘扬。
苏绽看了看,发觉还有一个月就是国庆节。
建筑物排开一溜儿,律所就在其中最显眼的那座写字楼上。
很不幸,是要预约的。
苏绽挤在前台处比划,“就是那个很年轻很帅气,笑起来很好看,身高有一米八六的沈律师!”
他抬手一比自己的身高,“比我高半个头。”
前台负责接待的小姑娘们面面相觑,“您说的,不会是沈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