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音色略有些疲惫，沈司宁刚上车，便抱了满怀人递来的花束。

是先前上台领奖时，和奖杯一起颁发的。

车子启动，司机和徐南都不见了，裴聿带着沈司宁在黑夜的道理上窜梭。

“你的奖杯呢，不给我看看？”

裴聿轻笑：“借花献佛赠美人，奖杯哪有花好看。”

两人身上还是会场里的造型，裴聿还算正常，西装革履。

沈司宁就有些隆重了，黑色紧致的鱼尾裙加上白色裹肩，有种禁欲又勾人的美，和月色很好的融为一体。

还以为裴聿是在跨年夜给司机和徐南放了假，才自己开车。

怎料车子却没有拐进回浅湾的路，反而沿着高架，卡着限速标准一路疾驰。

沈司宁看了眼手机，二十三点五十四分。

两分钟后，车辆停在郊外的天文馆前。

裴聿带她坐电梯来到顶楼天台，两个大的礼盒，和一个天文望远镜。

夜色中，只有他们两人，无限接近星辰。

沈司宁：“这是……？”

裴聿：“去看看。”

高跟鞋前行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尤为突兀，纤细的脚踝下闪着细钻，红色鞋底在黑夜中散发出一种深幽的神秘感。

沈司宁将眼睛凑近，天文镜内出现了一个美丽的星星。

耳旁传来裴聿的声音：“它叫思宁，思念的思。”

沈司宁抬头，却见裴聿是单膝跪在她身侧，身后的两个礼盒都已打开，借着月光反射出不属于黑夜的光泽。

男人手里，拿着一颗闪耀的钻戒。

零点整，跨年的烟花在城市上空绚丽多彩。

裴聿的声音清透有力：“生日快乐，宁宁，我们结婚吧。”

第83章 赎身第八十三天

沈司宁眼眸映衬出天边炸开的跨年烟花, 克数不小的钻戒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她心底轻颤：“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裴聿拉过她的手，这一次，将戒指缓慢套入中指。

半低着头, 嗓音温润。

“我欠你很多，没有求婚，没有婚礼，就这样让你稀里糊涂的和我领证，是我不对。”

沈司宁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婚姻过于儿戏, 但因为那个人是裴聿。

她可以选择让自己忽视这些不堪的过往。

况且，好像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过错方不在裴聿。

但当实话被明晃晃剖白到面前时, 她以为早就不在乎的这些，原来还会牵动她的心思。

刻骨铭心。

裴聿轻轻捏住女孩四个指尖, 低头在戴了求婚戒指的手背落下浅浅一吻。

“对不起，所有的这些，我都会补给你，我们的婚姻，必须完美无缺。”

“我已经不怪你了。”

沈司宁眼底蒙上一层水雾, 低头将裴聿拉起来，“你是猜到我明天回家要去做什么，才在今晚求婚的吗？”

先前在EV盛典上, 沈哲彦叫她明天回家吃饭。

在经历恶意采访后, 沈司宁面对黑压压的镜头和话筒，哑口无言, 很是彷徨无助。

所以几乎没经思考, 她便一口答应沈哲彦回家。

她不想再这样掩耳盗铃下去了。

其实真相大半已然摆在她面前，只是她自己, 自欺欺人地不愿相信罢了。

裴聿摇头，起身将沈司宁拉进怀里，在星空下相拥。

“这些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和别的无关，我只想以后每年的元旦都会多一层含义。”

新年伊始，沈司宁在二十五岁生日这天收到了裴聿的求婚。

以后每年的今天，不仅只是她的生日、司婉的忌日。

——还会是他们的求婚纪念日。

他想用这样的方式，冲淡沈司宁经年累月的伤痛。

而不是连庆生都要身负罪孽。

“可是明天……”

“并不冲突。”

裴聿揉着沈司宁的脑袋轻声安慰：“明天白天，我们一起去给你母亲扫墓。”

但生日和纪念日都值得被庆祝。

沈司宁睫毛轻颤，脸颊上挂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男人单手拂掉，“不哭，以后每年都有我陪你，不会再分开了。”

沈司宁点了点头，抬头看他的眼睛里水汽氤氲：“好。”

他牵着沈司宁走向身后。

在夜光下反射出淡淡光泽的礼盒里，是她没想到的礼物。

圣洁的婚纱，和一双镶嵌着蓝钻的半透水晶鞋。

沈司宁手指轻轻拂过婚纱，几度哽咽。

眼泪模糊了视线，她使劲眨了眨眼，才看清求婚钻戒上镶嵌的蓝钻，和那双高跟鞋上的一样。

黯淡的蓝光如同大海的眼睛般，深邃，幽静。

她从礼盒下拿出一份文件，里面清楚记载了方才那颗星星的数据。

并被正式命名为“思宁”。

“为什么叫它‘思’宁？”沈司宁问。

“在纽约的两年，我很想你。”

裴聿从身后拥住沈司宁，下巴研磨着肩头。

跨年的烟花声停了，天台上的静谧与远处主城区的热闹格格不入

沈司宁恍惚间觉得很不真实，仿佛童话故事里的主人公，被带到了终点的幸福殿堂。

但十二点钟声敲响后，他们又要回归之前的生活。

那个充满虚伪奉承的凡俗尘世。

沈司宁：“婚礼要穿它吗？”

“这件是藏品，回去在衣帽间打个玻璃展柜，摆着好看。”

裴聿笑声低低的，在她耳边萦绕：“我们的婚礼，当然要穿宁宁最喜欢的。”

潜移默化的，她不再对婚礼避而不谈。

曾经一度以为，这些缺少的东西，都随着八千万的交易化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