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叛臣(27)
两人边走边说,不多时来到前院正厅,里面早已或坐或站一屋子人了。
凌唯州的父亲,北幽节度使凌文山居中而坐。
凌唯州拉着萧沅莹的手进去,行至凌文山面前,有下人放下跪垫,两人便欲跪下行礼。
凌文山忙站起身道:“不可不可,公主不必行礼,该老夫向公主跪拜才是。”
说着便要屈膝,萧沅莹赶忙拦住道:“今日是新妇拜见公公,只说家礼,父亲请坐,容儿媳拜见。”
凌文山听了也不勉强,乐呵呵地坐下。
凌唯州和萧沅莹跪下磕头,有下人送上茶碗,萧沅莹端起来奉给凌文山。
“父亲请喝茶。”
凌文山接过来喝了一口,萧沅莹又从绿芜手里接过一双布靴奉上。
“针线鄙陋,请父亲勿怪。”
凌文山面带笑容接过,取了一个红封递给萧沅莹。
“公主千里远嫁,老夫感激不尽,唯州母亲去的早,我是又当爹又当妈,如今终于有人替我照顾他了,我心甚慰,公主千万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不要见外,以后府里的大事小事就全交给公主了。”
凌文山五十多岁,一看即是武将的体格,身形魁梧,虽头发已花白,却不见老态,看着结实硬朗,两眼炯炯有神。
凌唯州带着萧沅莹又一一向其他人见礼,到堂兄这里时,凌唯岳,也就是同去平山的“陆唯岳”看着萧沅莹,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悄悄对凌唯州道:“你们这是搞什么鬼,早就暗渡陈仓了?”
凌唯州悄悄向他作揖,又道:“回头再同你解释。”
凌唯岳咬牙道:“你小子,连姓都给我改了,不让你出点血,可说不过去了。”
一时礼见完毕,众人又移到花厅,男女分坐了两桌,准备吃个团圆宴。
凌唯州的两个堂嫂,一个齐氏,一个李氏,果然都是伶俐健谈的,拉着萧沅莹问东问西,说长道短。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是打听京城的风俗趣事,萧沅莹还没说两句,她们两个却高谈阔论上了。
萧沅莹本就没精神,倒也正好不用应付,只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听。
宴吃到一半,隔壁桌的男人们喝上了酒,凌唯州便找了个借口将萧沅莹叫了出去,说道:“你回去歇着吧,这宴一时半会儿散不了,不用辛苦应酬她们。”
萧沅莹道:“这样好吗?”
“这怕什么,我自有说辞,你回去吧,昨夜不是没睡好么。”凌唯州说到最后,故意加重了些语调,冲萧沅莹眨了眨眼睛。
萧沅莹脸一红,不再理他,扶着绿芜回了院子。
女眷这边桌上便只剩了两个堂嫂和几个小辈。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
齐氏说道:“瞧瞧,要不说女人得有好相貌呢,你看咱们这位堂弟,前日还对公主不理不睬,对着别的姑娘献殷勤,这才一晚上,居然就蜜里调油了。”
李氏也啧啧两声道:“我看吶,还是这位公主有手段,哪有一晚上就能让人回心转意的呢,她再漂亮,咱堂弟之前的女人也不差呀!”
“手段,什么手段?”齐氏凑到李氏耳边道:“嫂子会么?”
“去你的,咱们是正经人家的女人,哪会这个,你没看见那公主眼底的黑青么,我的老天,这是折腾了一晚上吧,听说,这位公主的生母南妃,那可是一进宫便拢住了先帝的心了呢,这就叫无师自通吧!”
齐氏哼了一声,又道:“管她呢,咱也不会,也不用羡慕,以色侍人又岂能长久呢,你没看二叔那劲头么,萧氏江山已经风雨飘摇了,真有那么一天,二叔能让堂弟留着她么?”
“这话可不兴明说,小心点。”
“这有什么,他萧氏若能硬气点,岂能让一个公主来这受气呢,朝廷如今是求着咱们北幽呢!”
“也是,二叔瞧着豪爽,其实既城府又心狠,堂弟比他呀,只四个字‘青出于蓝’。”
“别说了,吃菜。”两个人看了看四周,默契地闭了嘴。
萧沅莹回房后,换了衣服,卸妆洗漱,也不管什么时辰了,倒床上便睡,直睡得天昏地暗。
晚膳时起来喝了些粥,又躺回床上,不一会儿又睡着了,直到亥时才又醒过来,才觉得不那困了。
凌唯州却是刚从外面回来,忙忙地扒了几口饭,沐浴换衣之后便也钻进了被子,问萧沅莹道:“怎样,睡饱了?”
“还好,只是觉得没什么力气。”
“你两天没好好吃饭,有力气才怪,”
停了一会儿,凌唯州又抚着萧沅莹的长发道:“不过,我挺喜欢你没力气的。”
“为何?”萧沅莹不解。
凌唯州将被子一蒙,翻身上去,笑道:“好被我欺负。”
又一个清晨来临,萧沅莹终于补够了觉,自觉恢复了些元气。
用过早膳后,凌唯州叫过他的两个丫鬟。
“昨日事多没顾上,今日你们给公主磕了头,以后事事以公主为先,可明白?”
两个丫鬟对望一眼,应一声是。
一个长相明艳的圆脸丫鬟跪下道:“奴婢宛音给公主磕头。”
另一个长得清秀一点的丫鬟也随后跪下:“奴婢宛茹,给公主磕头。”
“起来吧。”萧沅莹示意绿芜拿了两个荷包递给宛音宛茹。
“一点小玩意,你们留着玩吧。”
两个丫鬟谢了赏,又磕了个头才起身。
凌唯州又道:“公主在这里,便是我在这里,公主说什么,即是我说什么,可听懂了?”
宛音宛茹愣了一下,忙答道:“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