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潮未央[破镜重圆](66)
吃过晚饭,李佩央带着遥遥,出来踩雪玩。之前的雪人开春就化了,两个人蹲在地上,分别团了两个巴掌大的小雪人。
团完后,遥遥问她:“要再团一个爸爸吗?”
李佩央笑着跟她点头,“那你团一个吧。爸爸今晚回来很晚,我们放冰箱,你明天给他看。”
“好!”
夜里回来,周庚礼让司机把车停路边,他自己走了一段雪路回家。
晚上车灯太亮,照在窗户上,他怕她被晃醒。
她睡觉一直很轻来着。
所以他在客房洗漱换好衣服,才先去了女儿的房间。
看见小遥遥自己躺在床上,周庚礼忍不住笑了,帮女儿把被子又掖好,然后快步走回主卧。脚下急匆匆。
雪夜孤灯。
他打开门,双人床上,只有一侧的被子隆起,她的黑色长发散落在枕面上。另一边的枕头空着,还有一盏给他留的,暖黄色的台灯。
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敢迈步走进去。
场景太温暖,反而让他不敢相信。如果又是幻觉怎么办?
这样的梦,他也不是没做过。
轻轻掀起被子的一角,周庚礼一点点挪动上床,不敢出一点动静。就连关台灯的开关声,他都觉得大了些。
侧身看着她,过了会儿,她还是没动,应该是睡熟了。
他松了口气,慢慢朝她的方向靠近,手臂隔着被子小心地搭在她身上。
过了两秒,身侧的人翻了个身。
吵醒了?
男人顿住了,不敢动弹。被子下面,一只手却摩挲地搭上了他的腰,睡得毛茸茸的脑袋贴上他胸前。
空荡的怀抱被她温暖的身躯填满。他缓缓落手,将她抱紧。
“雪停了吗?”怀里人没睁眼闷闷地问。
“停了。”他轻手把她头发拨到一边,怕等下压到。
“嗯。”她哼了一声,然后就没再出声音。
只剩绵长温热的呼吸紧贴着他的心口,暖暖的。
周庚礼低头看着她,微笑,他忘了说,明日气温就回升了,可能雪今晚就要慢慢化掉了。
这场雪过后,京市今年真正的春天才开始降临。
闭上眼,睡梦中,有什么东西窸窣地顺着脖子,慢慢向上...最后摸到了他的耳朵。
已经睡熟的男人,长睫却也在此瞬湿润了。
拼图
“妈妈, 爸爸,我穿好了,你们好了吗?”
出发去学校的早上, 遥遥自己穿好了外套,跑到他们房间找人。
梳妆镜前,女人坐在那里, 身侧男人拿着一只眉笔正在她眉毛附近比量。
她今天给学弟学妹们作报告,还是要打扮一下,庄重一点,总不能留下做研究就不顾形象的刻板印象。
不过昨天,李佩央的手指不小心划破了个口子。
遥遥还记得妈妈的伤, 她走过去举起她的手, 亲了亲创可贴包裹的伤口,问:“妈妈, 你还疼吗?”
“妈妈不疼了。谢谢宝贝关心。”她也低下头想亲她。
“别动。”周庚礼扶住她肩膀,眉笔轻轻落下,顺着她原本的眉形描摹。
遥遥看着他们俩,开心地乐了, “爸爸,你还会画眉毛啊?”
“当然了。”某人臭屁地说,“你妈妈当年化妆还是爸爸教的。”
十八岁的李佩央懂什么化妆啊, 她连那些刷子干嘛用的都分不清。这些女人的东西,周庚礼当时也不懂,但看见她把自己画得乱七八糟的,他还是看不下去, 亲自上手了。
他有学画画的底子,刚好用上了。
李佩央看着镜子里的他慎重地落下最后一笔, 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手都生了。”周庚礼叹了口气,放下笔,“央央,以后你给我机会多练练。”这手艺他得捡起来。
“嗯。以后再说。”
她在镜子里笑着看他。其实画得还不错,功底不减当年。
将近五百人的报告厅,过道上都陆陆续续在站人。
虽然第一排留了“家属座”,但周庚礼还是带着遥遥去了最后一排的角落。
她今天讲的内容,整个礼堂里就他俩听不懂。他俩往前凑什么啊。她负责闪耀,他们负责欣赏就行了。
坐在椅子上,七岁的小遥遥很安静地看着台上的女人,不吵也不闹。
这样的场合,她跟着妈妈参加过很多次了。更大的礼堂她也去过,她知道,妈妈在给这些哥哥姐姐讲科学。她现在没上学还听不懂,但等她长大了就能听懂了。
之前,遥遥都是自己乖乖坐着听,但今天旁边有爸爸了。
她凑到男人耳边,说悄悄话:“爸爸,你觉不觉得今天的妈妈很漂亮?”
周庚礼也捂着嘴,压低声音不打扰其他人,“爸爸觉得妈妈每天都漂亮。不过,她今天格外得好看。”
“Yes!So fascinating!”遥遥眼睛笑弯了,偷偷跟他耳语:“妈妈每次演讲之前都会穿好看的衣服,戴漂亮的首饰。我们挪威的家里,妈妈有大大的首饰盒子,她说以后都留给我。”
“不过后来,我生病了,医生叔叔说我不能受伤。她就不戴了,她怕划伤我。”
听着她的话,周庚礼再次抬头看向台上的女人。她今天没有戴任何首饰,不过作为所有人目光聚焦的中心,她本人比任何钻石都耀眼。
她这七年都是如此耀眼吗?
“爸爸,你什么时候去挪威啊?”遥遥晃着脚问他,“我带你去逛妈妈的办公室。妈妈的办公室靠窗,很大,里面还有我睡觉的小房间。”
提前她时,遥遥的神情总是很自豪。周庚礼笑着问她:“你常去吗?妈妈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