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不殊途(45)

小金鱼看见，使劲摇晃他手臂，“三骄哥哥你别睡，我有事要说！”

苏三骄被迫睁眼，语气无奈，“到底是什么要命的事连觉都不让哥哥睡了？”

坐在原驭身边的向厘朝小金鱼点点头，小金鱼还有些胆怯不敢说，得到向厘鼓励的目光后才鼓足勇气。

而原驭早已经养成了追随小金鱼视线的习惯，意识到身旁存在，心底的空荡慢慢消散。

小金鱼看向三个哥哥开口说道：“对不起，昨天晚上骗了哥哥们，其实我的眼睛是因为要遭受惩罚才变成这样的……”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小金鱼将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他说完，整个空气中都充斥着沉重以及不可置信。

苏三骄猛地一把抱住小金鱼，眼眶红着，低吼道，“那不就相当于把你关进地狱里去吗？凭什么——”

小金鱼吓了一跳，不想让苏三骄生气，安慰了他两句，然后再说，“不过只要我知道自己是谁就还有机会不用去”

苏三骄的哭声戛然而止，将小金鱼从怀里拉出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小金鱼必须找回记忆”原驭说。

有办法总比束手无策的好，几人心中的沉重稍微缓解了一些。

蒲锡说：“可是小金鱼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苏三骄出主意，“要不咱们把小金鱼的照片放网上？”

“苏三骄你是猪吗？”向厘没好气地骂道。

几道无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苏三骄一顿，“不……不行吗？”

原驭双手环抱靠在沙发上，说道：“你把一个逝者照片挂到网上，你觉得别人会认为你是什么企图？”

“而且……”原驭语气微顿，“要是被有心人盯上，我们会很麻烦”

蒲锡同意，“还是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小金鱼的存在”

这时，小金鱼默默举手，“其实……其实也不是一点都不记得”

“我记得一个叫苣鸣山的地方，还想起来我是三年前死的”

“三年前？”

“苣鸣山？”原驭低眸喃喃。

向厘问：“原驭，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三骄，把电脑给我”

“好”

苏三骄把电脑递给原驭，正准备顺势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原驭手比眼睛快，猛地一把将他推远，手里的电脑差点掉落在地。

“……怎么了？”苏三骄一脸懵。

原驭若无其事打开电脑，说：“你坐远点，很碍事”

“？？？”苏三骄坐回对面，不满嚷嚷，“我招你惹你了”

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向厘一脸得意，朝他做了好几个鬼脸。

“阿锡，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做过一个自然课题？”

蒲锡仔细回忆了一下，隐约有那么一些记忆，“怎么了？”

“查其中一段资料的时候，我记得出现过一个叫苣鸣山的地方”

仅仅是出现过一个地名，蒲锡并不记得。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原驭示意他们看电脑，“应该就是它了”

几人齐齐凑到电脑面前。

“十年过去了，环境变化肯定不一样，小金鱼认不出来很正常”原驭说：“所以我找出了全国所有的‘jumingshan’一个一个的缩小范围”

“那你是怎么锁定这一个的？”苏三骄问。

“之前我和阿锡做过一个自然课题，查资料查到晋华山，而其中就有位于它附近被一笔带过的苣鸣山。苣鸣山没什么好奇的，值得注意的是它的山脚下有着一群不怎么接触外界的云铆族。小金鱼偶尔会无意识吐出几句不一样的语言，听起来就像是方言，为了确认，我刚才搜了几个视频，你们听听看，是不是很像”

原驭点开视频，几人屏住呼吸听着，听完之后再让小金鱼说几个词对比，确实很像，连调调都差不多。

“而且”原驭指向小金鱼的左耳，“凡是云铆族的人，三四岁就会在左耳上带上特别的耳串，因为年纪小肌肤脆弱，再加上那耳串重量并不轻盈，所以每个云铆族人左耳的耳洞都普遍比较大，就像小金鱼的左耳”

一瞬静默。

向厘最先出声，“原驭！你好厉害——”

“还得是你啊！”

苏三骄和蒲锡先后给原驭竖起了大拇指。

小金鱼小心翼翼地摸着屏幕上的介绍，“那里有我的家吗？”

原驭轻柔地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放心，哥哥一定带你回家”

“既然找到地方了那咱们还等什么呢？！”蒲锡说。

苏三骄为小金鱼高兴，将他举高欢呼：“出发苣鸣山！”

“出发——”

向厘手指方向，满腔振奋。

…

苣鸣山深处，某一个山洞。

黑暗无光，阴冷潮湿，满地的黏腻苔藓，从石岩滴落到地下的滴答声在死寂的洞里显得极其阴森可怖。

忽然，在这黑暗死寂中，有一个举着篝火的男人走了进来，沉重的脚步声踩在湿滑的苔藓上，黏腻的声音让人恶心。

一直到洞口尽头，男人停下了脚步，稳稳站着不动，可地上晃动的影子里他却像是在发抖。

“火灭了”

一道毛骨悚然的厚重哑声在死寂中响起，惊得男人身体重重抖动，牙齿打颤的声音很是明显，可他却没有后退半步，几乎是在哑声落下的第一秒就将火熄灭。

在黑暗中，他朝前说道，“您，您要的东西我已经送来了”

“你该在两天前送来的”

男人呼吸立刻急促，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头伏得低低的，“对，对不起，这次是有事耽搁了，下次…下次一定准时给您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