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不殊途(65)
祠堂里依旧是空无一人,没有一点动静。
“这人到底去哪儿了呢?”苏三骄环顾一圈,这里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啊。
“既然是守堂,那应该不可能会中途离开这个房子吧”蒲锡说,“老原,你觉得呢?”
原驭摇摇头,他目前也没有头绪。
三人在屋里到处翻找,连二楼都上去看过了。
向厘瘫坐在木椅上,她心跳得很快,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反正很不安,这一整天下来,她连话都变少了。
苏三骄是真的饿得没力气了,坐在向厘旁边的木椅上摇摇晃晃,试图这样能够释放紧张。
“等等——”
原驭突然出声,苏三骄僵住不动,“怎,怎么了?”
原驭让他起来,挪开木椅,在地板上敲了敲。
“空心的?”蒲锡听见后,惊讶道,“这下面难道还有个地下室?”
但是不知道入口在哪儿啊。
他们又在屋内找了很久,苏三骄甚至趴在地上,趴着趴着就趴到了向厘脚边。
“……”向厘无语,低头瞧他,“苏三骄,你是狗吗?”
突然,一声‘吧嗒’,供奉台往后挪动,露出了一个往下的几行楼梯。
几双视线怔愣着看向苏三骄,苏三骄自己也很懵,怔愕地看着手下那一个圆形凸起,“……我随便按的”
向厘:“……你真行”
以原驭举着火把领头,三人一魂依次下去。
地下室昏昏暗暗,气温比上面还要凉一些。在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在木板所泛出的霉菌味中格外明显,越往里,味道就越重。
而且地下室面积扩得很大,基本上是覆盖了整个祠堂。
向厘忽然脸色一僵,紧皱眉头,再次贴近原驭。
这下面,那女鬼来过!
“这一会儿不会突然窜出个什么东西吧?”苏三骄的声音磕磕绊绊。
“有可能,你看那儿是不是就站了个人?”蒲锡耐心‘安慰’他。
苏三骄顿时吓得赶紧向后缩,甚至还想往回跑,结果一眼望过去,什么也没有。
“……你是不是有病!”
苏三骄气急败坏,推了一把蒲锡,蒲锡没站稳,靠倒在了木墙上,紧接着,木墙‘吱呀’一声,两人立刻停止打闹。
原来这是一扇木门。
蒲锡离得近,伸手将它完全推开,血腥味扑鼻而来,他们没忍住全都往后退了一步。
几秒后,原驭将火把往前移,里面似乎是一间存放间,他们能看见一些破旧的耕地工具。
“进去看看”
血腥味那么重,谁进去谁傻子!苏三骄赶紧拽住原驭,“不不不”
原驭当没听见他的抗拒,举着火把径直往里。
连蒲锡都进去了,苏三骄怎么可能自己留在外面,他赶紧拔腿大跨两步进去,一不小心就撞在了蒲锡的身上,鼻子给撞疼了。
“你怎么突然停……”苏三骄忽的止住了话头,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在存放间的侧面,他们看见了半身是血的同仁全。
他靠坐在木墙上,捂着手臂,手臂上有一个又长又深的大伤口,无力地垂在他的腹部,止不住的鲜血流淌在他的身上、地上,甚至连木墙上也沾染了不少。
他一动不动,紧闭双眼,如果不是胸口还在起伏,原驭几人会以为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人和鬼
“这这这……这是村长?”苏三骄惊恐出声。
原驭把火把放在一旁,蹲在同仁全面前检查他的伤口。
苏三骄和蒲锡也凑过来。
“他伤得这么重,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去给他叫村里的医生啊?”苏三骄很懵地问了一句。
“嗯”原驭点头,“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啊,啊?我一个人?”
“嗯,人命关天,动作要快”
“……”苏三骄苦兮兮一张脸,不敢动弹。
蒲锡没忍住笑出声,“你没发现他的伤口自己止住血了吗?”
苏三骄一怔,撇头去看同仁全的手臂。
的确,血已经不流了,而且不止于此,伤口似乎也在慢慢愈合,只是过程极其缓慢。
他喃喃了一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盯着同仁全沉默良久,蒲锡问:“会是谁伤的他?”
“等他醒过来就知道了”
原驭起身环顾四周,捡起地上一把带血且锋利的铁片,对比同仁全的伤口,这个应该就是伤他的武器了。
向厘盯着他手上的铁片,忽然说:“这上面有那个女鬼的气息,而且还没消散,说明刚走不久……”
她一顿,皱眉道:“那她岂不是知道我们在上面?”
可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呢?
“哎呀——”苏三骄一声大叫,几双视线齐刷刷冲向他,见他指着同仁全的手指头,偏过头来说,“这,这刚刚动了……”
而当他再次回过头,直接对上一双浑浊却十分凌厉的眼睛,接着又是一声惊恐大喊。
同仁全似乎还不太清醒,动了动手臂,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他重重喘息了几声,仿佛无法承受这种痛苦,整个人都在抽搐。
他狰狞的样子把几人吓了一跳,原驭看见苏三骄还傻愣愣的蹲在他面前,伸手把人拽起来。
“我去喊人”
原驭准备上去,却没想到同仁全在痛吟中吐出两个字,“别去……”
几人面面相觑,表情严肃,就这么顿在原地看着地上翻滚着的身躯。
不知道过了多久,同仁全渐渐恢复平静,而他的伤口也在这场痛苦中跟着好了。
同仁全疲惫地靠在木墙上,发觉几双视线盯着自己只剩下淡淡红痕的伤口看,不禁苦笑一声,“很神奇对吗?如果可以,我宁愿让这种能力从我身上消失,人不人鬼不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