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帧(90)
宾客已经走得差不多,姜满绿想起席冬易刚刚还喝酒了,今晚应该没法开车。
姜满绿跟外婆道别,下楼后发现席冬易并没有走远。
她大喊一声:“席冬易!”
人行道前方那个身影停下,站立,转过身。
姜满绿快步朝他走去,到后面小跑了起来。
“还有事?”
“我送你回酒店。”姜满绿歪头。
“不用。”
姜满绿被拒绝也不意外,耸肩,“那,就顺路。”
原路返回,夜间的风不似下午奔腾的热浪,但依旧是带着热气,空调房里出来后,更加燥热一些。
她们经过姜满绿外婆家的那个小区。
“你不回家吗?”席冬易迟疑。
姜满绿摇摇头。
“我在你隔壁订了一间房。”
外婆家就一间客房,之前主卧夫妻二人睡的那张床,今早也带到火葬场烧了。
姜满绿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张床上,至于姜鸣,家里肯定没有多余的地方,所以她下午来找席冬易的时候就给自己订了一间房。
主要这里离她外婆家还近。
两人走进酒店,一同上楼,对话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进行着。
“你是明天就要走了吗?”
“嗯。”
这座城市的确没有什么好玩的景点,姜满绿在此生活了十几年,还是无法跟对方介绍哪哪值得一去。
“什么时候?”
“早上。”
姜满绿点头,“好,一路顺风,回杭州后我请你吃饭。”
“你什么时候回来?”
“头七过后吧。”
“好。”
她们过去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要比现在更像朋友。
对话进行的无比自然。
房卡刷在门锁上发出“滴”的一声。
“那个信封里有什么?”
姜满绿抬眸,席冬易握住门把手,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两人的房间是挨着的,中间不过一米的距离。
“你还没打开吗?”姜满绿反问。
信封是姜满绿亲手给他的。
年初姜满绿从法国回来,给修车行和工作室的三人都带了礼物,唯独席冬易。
不过是在私下只有她们二人时给席冬易的。
席冬易那时接过,掂量了下,很轻,感觉里面好像只有一个卡片。
他问:“什么东西?”
“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好了?”
席冬易在她的注视下顿住,“我能打开吗?”
一语双关。
“看你自己想不想,你也可以不要,还给我。”姜满绿摊开掌心。
席冬易瞄了她眼,拿着东西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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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姜满绿同样还是那一句话——“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好了?”
姜满绿从那天将信封给他后就回到学校,没再去橙好绿,直到毕业次啊回来。她以为席冬易早就打开,就算按对方看懂里面的内容她也不担心,席冬易大概率会觉得无所谓然后抛掷脑后。
从未想过他至今竟然都没将信封开启。
要是不好奇在最初的时候就会还给自己,但是他收下了,却又不打开。
是不敢还是不想?
席冬易的想法她猜不透,可能觉得不重要,已经随手塞在一个角落里找不见了。
姜满绿伸手先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进了屋后她反应过来,自己今晚没有换洗的衣服,她直接从工作室来的,只把证件带齐,其它的一律都未管。
刚插上的房卡又拿了下来。
经过席冬易的房门口时,姜满绿犹豫要不要找他一起。
早上看他时空手出来了,连个包都没有背。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门却开了。
两人相视,一丝难言尴尬蔓延出来,大概刚刚二人才提起从巴黎带回来的信封,现在又要当作无事发生。
姜满绿:“去买衣服?”
“嗯。”
“那一块吧,有个商场还没关门,可以打车过去。”
二人出了酒店就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
逼仄的车厢后弥漫淡淡的酒味。
今晚不仅是席冬易喝了,姜满绿迫于不可抗力因素也喝了点。
可能是酒精促使了他开口去问那封信的事情。
沉默中的暗潮涌动将要按捺不住。
夏天夜晚,人流密集,市里的那家大型商场的门面都还没有关,周围灯火通明,两人以同往商场的门口走去。
“二楼是女装,三楼是男装,半个小时后在这个地方汇合?”
他们还没熟到可以一起去逛商场。
不尴不尬的走在一起属实没必要。
姜满绿计算自己会在这边待一周,多买了两套内衣,换洗衣服买了两套,害怕衣服在酒店室内干不了。
她卡着半个小时的点回去,发现门口喷泉池边的站立的身影,似是百无聊赖,伸手接着迸溅在外的水花,之后握成拳头再松开,如此反复,脚边放着两个纸袋子。
席冬易看见姜满绿走来,停下动作。
姜满绿的视野里只剩下他,周围的嘈杂声仿佛被屏蔽,静静地他朝自己走来。
“回去吧。”
“好。”
新买的贴身衣物姜满绿嫌脏,打算洗一遍后再穿,只能先将就着。
姜满绿临睡前接到姜鸣的电话,问她打算在这边住几天,她实话实说说,打算等外公头七过了后就回去。
姜鸣的语气变得略显激动,隔天正好是周末,他在家,让姜满绿明天回来吃饭。
姜满绿这次没有太过抗拒,答应了,大概明天中午会到。
夜里在车上睡得不安稳,白天在外面忙活了一整天,洗完澡后她倒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从酒店到她爸家公交车不过才半个小时,睡前定了第二天十点的闹钟,但是刚过八点,姜满绿就被来电铃声给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