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与甜果(39)

脑子像是短路了，铺天盖地的惶恐席卷着温楠。

女孩的反应超出了周清彦的预想，他开始反思自己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她那么小的一只，万一把她吓坏了。

他得把自己赔给她。

见女孩一副快要哭的表情，他笑了笑。

“愚人节快乐，小温同学。”

温楠眼圈发红的愣在原地。

意识到他原来是在逗自己，那种被人发现的失重感消失了。

她眨了眨眼睫毛，对他温软的笑道，“愚人节快乐。”

没把人小姑娘惹哭，还笑了，这转变让周清彦都有一种恍惚感。

心想，女孩子笑起来是不是都这么甜？

难道是糖做的么？

霓虹

那天傍晚, 温楠的小心愿实现了。

她又跟他多说了几句话。

回去的路上，周清彦还陪她走了一段路。

少年一副漫不经心的腔调，“有点晚了, 你一个女孩子去公交站不太安全。”

他把她送到了公交车站，又陪她等了一会儿。

车到了后, 温楠上去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没多久，车子就启动了。

她透过车窗，看见少年单薄的背影跟幽黑的天色融为一体。

她有点错觉。

仿佛今天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他跟她说了话……

还跟她开了玩笑……

还送了她一段路……

这一切的一切, 就好像是在梦里发生的。

可依旧美好的不可言说。

一路上，温楠都没发现自己一直在笑, 直到旁边的大爷突然出声，“小姑娘，这次考试是不是考得很好？”

“……”

后半程的路, 她努力试图把唇角压下去。

然而某一刻, 还是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笑容。

-

把人小姑娘安全送上车，周清彦往回走。

下午放了学他跟秦言他们打了一个小时的球。

期间杨女士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杨女士是他的母亲大人。

她还有另一重身份——淮安一中历年来赞助修建图书馆的杰出校友。

周清彦回电过去, 示意秦言他们先走。

杨女士估计在打麻将, 没空接电话。

他找了地儿坐下，准备玩会儿手机, 如果杨女士没来电，他就回公寓。

误打误撞地，听到了个表白现场。

他很快就听出女孩是谁。

那双略带熟悉的眼睛蓦地闯进他的脑海。

可惜他想了半天, 依旧没想起来。

花坛前面的女孩也从一开始的自如到后来的无措。

他以为她会被吓得逃跑。

毕竟每次她看见他的时候, 恨不得把自己缩起来, 像一只打地洞的小仓鼠。

出乎他意料的是, 女孩只是声线有点颤抖的回应了男生的表白。

只不过……那些话怎么这么熟悉。

灵光一闪间，周清彦想起来了。

之前他在顶楼拒绝过一个女孩子。

没想到当时她也在, 还听见了。

这小姑娘是在借他的话。

还挺有意思的。

后面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

他原本并不打算出现吓她的，手机却在那时候不合时宜的响了。

杨女士在电话里抱怨他来了渝城就忘了盛京，这么久也不回去一趟。

周清彦没法儿，只得答应回去几天。

杨女士这才挂了电话。

他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小姑娘的表情。

果不其然，小姑娘傻傻的愣在那里，圆圆的杏眼睁的大大的，粉嫩的小嘴无意识的张着，一副被人撞破了什么的模样。

看起来让人很想逗她。

他也这样做了。

想到方才，周清彦低头一笑。

杨女士派来的司机刚刚到门口，见他脸上有笑，也跟着笑问道，“少爷今天心情好像不错。”

周清彦弯腰坐进车子里，靠后一仰，插着科打着诨，“文叔，你哪天见我不开心了？”

文叔自小看着他长大的，这小子什么脾性他都一清二楚，听得出他在打哈哈

他浑厚一笑，不再追问。

车子慢慢的驶离学校。

-

进入四月，渝城的温度越来越高，温楠怕热，几乎都不怎么出门。

小区楼下种着许多绿植，还有一颗硕大的三角梅。

一到夏季，就开得异常茂盛。

这几天由于气温太高，就连生命力顽强的它，叶子也蔫蔫的。

周末，温楠写完作业，提着水壶下去给它的叶子浇水。

吸饱了水，明天她就又能看见红艳艳的梅花苞了。

楼下花园有大爷大妈在下棋聊天，旁边还有几个小孩在玩，有一个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写着东西。

认识的温楠都一一打了招呼。

浇好了水，她准备上楼。

路过花园，有个大妈叫住了她，问她能不能给她的孙子讲道题。

二年级的数学题，对于温楠来说很容易。

她很有耐心的引导那个小男孩把解题步骤写出来，最后问他会不会。

小男孩睫毛很长，脸上还有奶膘，看起来很乖。

他甜甜的对温楠笑，“谢谢姐姐，我已经会了。”

“那姐姐上去了哦，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懂的题，可以上603来问姐姐。”

小男孩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的，姐姐”。

温楠摸了摸他的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给了小男孩。

她是后来才知道，小男孩跟着爷爷奶奶不久前才搬来小区的。

他的爸爸是一名光荣的边疆战士，在他三岁的时候，为国殉职。

没过多久，他的妈妈忍受不了没有爱人的日子，把他交给爷爷奶奶后殉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