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档的女当家(132)

郭颂楠和章以灏一左一右凑上前，好像左右护法。许若麟把橙汁和冰糖小火熬煮一会儿，直至冰糖融化，加入少许柠檬汁调味，勾芡后装入小碗，就做好了。

许若麟迫不及待地把炸云吞摁进橙汁里滚一圈，一口咬掉半只，烫得她龇牙咧嘴。章以灏赶紧把碗搁在她下巴，柔声责备：“若麟，太烫就吐出来，待会儿再吃，烫伤了怎么办？”

许若麟不愿放弃到嘴的美食，忍着烫“咯吱咯吱”咀嚼。不得不说，炸物就是香，鲜肉虾仁馅的云吞，水煮是一顿正餐，经高温烹炸后摇身一变，成了老少咸宜的宴席黄金配角。

这道咸香酸甜平衡的小吃，深得三人的欢心，边吃边聊，很快一碟炸云吞见底。

郭颂楠放下筷子，盯着筷子尖的油光，叹了一口气。“麟姐，谢谢你收留我。我想过了，现在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我还是得找工作。”

“在许记帮忙不是工作吗？”许若麟反问。

“当然是，麟姐，只是我想正经找份工作……”

“在许记干活哪里不正经了？”

“不、不是的，麟姐，我……我嘴笨，不会说话。我的意思是，不能总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庇护，迟早要自己出去闯荡一番。你觉得呢？”

“颂楠，不要告诉我你想回到隔壁的炸鸡店。”

“不是……”郭颂楠双臂交叉搭在桌面，弓着背，“我知道我不可能再回去了……富哥不需要我……麟姐，过去的已经回不去了，而且富哥也不是以前的富哥……”

“富哥怎么了？”

“他……我总觉得他最近变了，但我说不上来。”郭颂楠垂头苦笑。

“回不去就不回去，做人要向前看。”许若麟往郭颂楠的方向挪，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

郭颂楠蓦地抬头，许若麟朝她挤眼。“颂楠，你炸东西有一手，不妨朝这个方向努力。”

“我能行吗？”

“怎么不行？”许若麟如数家珍一般，“你做炸鸡手艺高超，临时起意做炸云吞也是一流。颂楠，你很有天赋，尤其是炸物。考虑一下，不要浪费了你的优势。”

说罢，许若麟抿了一口杯中茶水，猝不及防再次被烫到。章以灏皱着眉，一手递纸巾，一手擦桌子，满心满眼的心疼。“家里有药膏吗？我回去拿。”

郭颂楠看在眼里，随后恍然大悟。“麟姐，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找到工作，就自己租房子住。”

“这么着急？”许若麟捂着嘴，说话含糊不清。

“我不能总叨扰你……们。”

“我爸最近总跟林伯待在一起，夜不归宿，你想住多久都行。”

郭颂楠的目光在许若麟和章以灏身上来回移动，暗自下定决心尽快搬离许家。

许若麟和郭颂楠约好错峰洗漱，因此郭颂楠收拾停当就回许家洗澡。许若麟拉下卷闸，回头吩咐章以灏。

“明天的作息安排跟今天一样，先吃饭再干活。还有，打烊之后会有宵夜，不吃的话到点下班即可，随你选择，你不需要陪我收工。”

“月黑风高，我担心你的安危。”

“不用，”许若麟坚持己见，“打烊之后你的时间自由支配，就是不需要陪我。许记和我家两点一线这么多年，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回家。”

“如你所说，我有自由支配自己时间的权利。若麟，我自愿的。包括在家给你洗衣服，能分担一点，我很乐意。”

经他随口一提，她想起了那件染上红油却被他救回来的新衣服。不得不说，他的居家气质突出，与他温柔淡定的气场匹配。简单来说，就是极具好好过日子的潜质。

他不计付出，义务劳动，虽嘴上不说，她也知道这样不合适——是时候请个钟点工了。

许若麟思虑片刻，抬眼注视着章以灏：“一码归一码，你在许记下班就回家休息吧。总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会尽快请个钟点工搞卫生和洗衣服。”

章以灏拗不过她，微微点头，却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合理分配时间，打两份工。

许若麟回到家洗漱完毕，重重地倒在床上，一阖眼就想起找钟点工的事情。她撑开眼皮，在家政中心的网站上翻了几页。她查阅了几个钟点工的登记资料，感觉t大同小异，一时没有头绪，倦意抢滩登陆，上下眼皮合上即沉沉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许若麟破天荒睡过头，若不是有人打给她，她还能继续睡个天昏地暗。她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是波叔来电。

“当家，麦云泽他家怎么还没送肉过来？”

许若麟瞄一眼时间，已经早上九点。此时岐川晴空万里，鲜肉还没到货，她也十分意外。她一骨碌起身下床，快速洗漱出门，发现郭颂楠已经出去了。

待她赶到许记，波叔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语速飞快地讲述事件经过。末了，波叔建议打给麦云泽问清楚。“当家，问一下麦少爷究竟怎么回事？不能因为麦氏的失责而耽误晚市呀。”

许若麟摇摇头：“阿泽的主业是经营‘牛先生’牛扒屋，近来几乎不过问公司业务。问他帮助不大。”

最后半句她没有说。她记得麦云泽说过，他已经被架空了。

麦氏肉禽供应的配送模式改变了。之前是固定司机跑固定路线，同一批人负责某个区域内所有商户的鲜肉配送；现在是随机安排，每天送货时间和司机均不固定。正因如此，她没有送货司机的联系方式，显得格外被动。

然而过了早上九点还没有收到货，还是头一回。许若麟别无他法，只好打给麦云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