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档的女当家(72)

她视线失焦，胡乱地落在他近在咫尺的鼻梁，逐渐下滑，停留在他的下巴：“可、可是……”

“没有可是，也不可能。”

“我也是听说的……”

“那是别人，不是我们。这双鞋是助你实现人生理想的，无论你往哪个方向进发，都不可能渐行渐远，而是一路相随。”

话音刚落，他有些后悔——万一她误会自己别有用心怎么办？

他不敢辨认自己的真实想法。自从遇到许若麟，他感觉自己的确变了，变得更好了。或许，他真的别有用心？

但他很清楚的是，他再一次醉了。他极力克制，目光却情不自禁地紧黏她精致的脸蛋，似是饭桌上的姜味糖不甩。他多么希望时间可以暂停在这一刻，永远回味这份糖浆般清香通透的甜。

味觉丧失后，封闭自己的第十年，章以灏好像找到了钥匙。

麻辣炸花生

许若麟发怔，一点一点地脱离章以灏的怀抱。

时间终究没有暂停，而是一如既往地向前。她站起来，调整了呼吸。

“时间不早了，我想去许记看看。要是忙的话，我去帮忙。”

“你对厨房的热爱果然纯粹。”章以灏顺着台阶而下，恢复往日的绅士风度，二人默契地略过刚才的小插曲，谈笑如初。

“最近许记事情很多，我不放心。”提到许记，许若麟脸上明显闪过几分担忧。

章以灏没有再提他看过网上的报道和视频的事。他起身，试探般问道：“要是许记有困难，或者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帮忙，义不容辞。”

“谢谢你。你可以明天晚上来一趟吗？顺便给你结工资。”

“好，我尽早。”他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尽管很清楚这个决定附带更严酷的加班——估计今晚他要在杂志社过夜了。

“一言为定。”许若麟嫣然一笑。

“今天的生日，你开心吗？”

“开心，”她用力地点头，“这是我记忆中最特别的生日了。”

“可是我没有提前给你准备生日蛋糕……”章以灏语带遗憾地感叹。他的确没想到今天会与她一起度过，因此没有提前安排。

她并不在意，毕竟姜味糖不甩是甜品，也算吃过了。但她还是从今天的战利品中拿出一个雪纺蛋糕，放在饭桌上。

“我去找根蜡烛。”她转身进了厨房，在最角落的橱柜里找到停电备用的红蜡烛，烧融底部的蜡，粘在一只旧盘子里。

“你看，这是我的人生信条之一，”许若麟粲然一笑，“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

她一手捧住雪纺蛋糕，一手举着红蜡烛，闭上眼睛许愿，然后将蜡烛吹灭。

她一愿世界和平，众生健康；二愿许记大牌档生意兴隆，日益壮大；三愿身边的人笑口常开，情谊长存。

章以灏深深地凝视她，眸色在昏暗的屋子里兀自发光。“我祝你愿望成真。”

“你不问我许了什么愿望？”

“这是你的隐私，而且说出来就不灵了。无论你许了什么愿，一定成真。”

许若麟颔首，撕下一小块蛋糕，递给章以灏。“一起把蛋糕吃下去，愿望会成真。”

“你不想知道我刚才吃蛋糕的时候，许了什么愿望吗？”

“是一定会实现的愿望，对吧？”

二人相视一笑，三两下把巴掌大的雪纺蛋糕分吃完，随后一起下楼。走到许记附近，许若麟转头。

“你不用送我了，今天累坏了吧，早点回家。”

她告别章以灏，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许记后门，此时不过晚上八点半，波叔正坐在后门的台阶上悠闲地吃着最爱的青橄榄。

波叔抬眸看见许若麟，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阿麟，你怎么来了？”

许若麟分明捕捉到波叔脸上的不自然，狐疑地开口：“波叔，今晚店里怎么这么闲？”

波叔想说些什么，许若麟已大步跨过拐角处，从正门闯入许记。

本应是生意最好的时间段，许记里面只有寥寥几人。

“怎么回事……”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背对她坐着的人转身，面不改色地朝她扬了扬下巴。林正邦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握住啤酒瓶，指关节发白。

“你起来了？”

“啊？你怎么知道……你找过我吗？”

“不然呢？”林正邦目露寒光，语气冷淡，“怎么，就你一个人？”

“对呀，不然还有谁？”许若麟不明所以。

林正邦冷笑一声，咬牙切齿：“你那个……男保姆。”

她听出了嘲讽意味，冷冷地盯着他：“莫名其妙。”

“你对我疏离，却让他登堂入室？”

许若麟眼看许有添从洗手间出来，剎住话头。她若无其事地堆起笑脸，挽住许有添的手臂：“爸，今晚怎么样？累坏了吧？”

“今晚还好，还好。怎么过来了？今天有没有给自己买东西？”

“买了些吃的，我明天拿过来分给大家吃。爸，我给您买了羽绒被，冬天就可以盖上，不错吧？”

“若麟，你真是孝顺。既然来了，坐一会儿吧，正好有事。”

“什么事？”许若麟见许有添在林正邦旁边坐下，她也紧挨着落座。

刘利强姗姗来迟，搓着手一脸歉意地坐在林正邦对面。

“抱歉，我来晚t了，刚好有些事耽搁了，我自罚三杯。”

“不必，直接进入正题。许叔叔，麻烦您了。”

许有添往厨房扫了一眼，波叔得令，到后厨最里面把王雪眉叫出来。王雪眉一脸茫然，一边取下围裙，一边往外走。直到她看到刘利强坐在店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足无措地站在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