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前夜亡夫回来了(276)
奚昭怔了一怔,忽记起好像是有谁将她抱到了这床上。
谁来着?
——如何这般胆子大,随意闯进旁人识海。
——竟还擅自动了我的元魂。
她眼皮一跳。
!
被元t阙洲发现了?!
奚昭忽地跳下床,趿拉着鞋就往外走。
“小寨主,你往哪儿去?”薛无赦下意识去拉她的胳膊。
不是才与那元阙洲结下灵契么,怎么就要走了?
“回去。”奚昭说,“你俩不走?之前不还说,夜里不回鬼域会有麻烦吗?”
她已将那龙君的事抛在了脑后,想着先回去,之后再作打算。
便又看向薛秉舟,催促道:“快走吧。”
话落,恰有一手掀开了不远处的门帘。
元阙洲顿在卧寝和偏厅之间,许是听见了那句“快走”,又退了步,放下门帘。
“可是有何处不妥,要我离开一阵吗?”他问。
薛无赦忍不住笑出声儿:“这不是他自个儿的房间吗?这人可真好玩儿。”
也是这三两句话的工夫里,奚昭终于想起了契灵的事,也感受到了体内另一股灵力的存在。
……
等会儿。
她不是在识海里,跟那孟章龙君结的临时契印么,怎么现下都出来了,契印却还在。
又为何会跟那元阙洲扯上了关系。
“识海中所见龙君,应是元阙洲的元魂。”薛秉舟在旁解释。
奚昭默默垂眸。
她也不知道啊!
许是她久不出声,元阙洲又在外道:“若觉身热,实为正常。我熬了些药,对蕴养灵契亦有好处。暂喝了,我明日再去采些,好么?”
奚昭:?
按着常理,他不应该冲进来让她解开契印,再让她离开伏辰寨么?
但门帘外的人似乎并没有跟她算账的意思。待她将信将疑地应了声好,他这才进屋。先喂她喝了些药,又说这房间他平日里不住,被褥枕头都是新的,让她放心休息一晚,明日再送她回去。
直到最后躺在床上,看着他掖好被角,奚昭都还是懵的。
不是。
怎么就成这样了?
**
翌日天还没亮,元阙洲就去了山间采药。
天冷,他每走一段,就不得不停下歇息一会儿,光是找药便用了小半时辰。
眼见天光将亮,他便拎着灵草缓步往回走。
行至中途,他陡然听见些窸窣异响,随后是声微弱闷哼。
元阙洲顿住,往右旁的山路望去。
隔着枯黄草叶,他远望见些许灼目的红。
似是有人摔倒在地。
仅瞥一眼,他便移回了视线,不欲理会。
但不等他迈步,忽听见那方有人道:“劳驾,可否搭把手?路上滑,方才不小心摔着了腿,试了好几阵,都没能站起来。”
第 158 章
元阙洲听见那声音, 却未动身。
感受到那人身上的妖气,他道:“既为妖,如何不自行处理伤口?”
便是不会治疗术, 也应知晓怎么止血才是, 怎会在这恶妖林里找人帮忙。
树林中那人道:“被一凶兽咬伤, 血是止住了, 但伤中有毒, 难以除净。”
这话听着倒合情合理,恶妖林里凶兽多, 其中有毒的也不少。
元阙洲垂眸思忖着。
已要入冬, 天又未亮, 山间冷雾重。他咳嗽一阵, 方才倦声说:“山中毒兽颇多, 可看清了那凶兽的模样?”
那人含笑道:“可惜身形不大, 某未看清。跑得倒快, 都没捉着就逃走了, 端的狡猾——阁下若是太急,不妨先走,留某在此处歇一阵便是。”
元阙洲的视线始终落在那人身上。
隔得不远, 但因他坐在树后,望不清脸, 仅能看见一条飘带样式的耳坠。
上面似乎用金线绣着什么纹路,瞧不明晰。
他往前走一步, 又见往那处去的窄路多有枯叶, 且混着泥水。若不小心, 极易打滑摔倒。
思及此,他放下药篓, 这才扶着树缓行过去。
路不好走,行至那人跟前时,他神情间皆见倦色。
“是何处受了伤?”他问,同时打量着那人。
是个年轻男人,哪怕摔在此地,那双微挑的狭长眼里也仍见笑意,不显丝毫落魄,反倒气定神闲得很。
“右腿。”他道,“实在麻烦你了,若非这深山里碰不见什么人,也不会如此莽撞。”
元阙洲嘴上说着客气,又看向他的腿。确然伤在右腿,流出的血已洇透衣袍。
“好在这伤看着不算严重——可简单处理过?”他问。
男人笑道:“服过解毒丸。不过仍旧僵麻难行,还是找人治疗为好。”
元阙洲侧过身轻咳一阵。
或因咳得厉害,再回身时,眼中隐见水色。
他语气温和地问道:“这恶妖林多出恶妖,山下又有妖卫把守——不知缘何到了此处?”
那人极有耐心,仍是副笑模样。
“是来寻人。”在元阙洲的搀扶下,他扶着树缓慢起身,“还要劳烦你,可否指一指去伏辰寨的路?我妖力薄弱,来此山中便迷了路,着实不知该往何处走了。”
元阙洲扶着他往外缓行。
“我正要回伏辰寨,只不过身在偏寨,那里应没有你要找的人。但我现下有要事在身,耽误不得——待回去后,替你疗过伤,再让人带你去主寨,不知可否?”
那人颔首应好:“有劳了,待找着人,自当以礼相谢。”
“不知阁下……?”元阙洲侧眸看他,也终于看清他那耳坠的样式。
绣的是精细蛇纹,在轻晃间折出熠熠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