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前夜亡夫回来了(31)
月问星的反应倒算平静。
她蜷起手藏住掌心的血,说:“碰到了些,脏东西。”
……
不是,碰到什么脏东西能弄得满手是血啊!
奚昭蹙眉:“到底怎么回事?”
月问星慢吞吞地说:“有人t受伤,不小心蹭到了。”
总归也不算说谎。
床边桌子上还放着几条浸过水的帕子,没用过。奚昭顺手拿了条,递出。
“不管在哪儿蹭的,先擦擦吧。”
月问星接过布帕,胡乱揉搓着。手上的血被水浸湿了,晕染开后弄得满手都是,连帕子都被捏得皱巴巴的。
奚昭看见,忍不住笑:“你给手染色呢?”
她又拿了条新帕子,帮她擦着手上的血。
快擦完时,奚昭突然冒了句:“你的手真好看。”
并非假话。
月问星个子高,手偏大。手指修长不说,线条也流畅。掌背上起伏着不算明显的青筋,像是白玉上的细腻青纹。
不过和她两个哥哥相似,她的骨骼线条偏硬,手腕也稍粗。
“真的?”
月问星的眼眸亮了些,但由于笑容僵硬,反倒显得诡异。
“你要喜欢,可以送你。”
“……”奚昭一掌拍在她脑侧,打得她往旁一歪,“别乱说话。”
“哦。”月问星应道,语气竟还有些失望。
坐直身后,她瞥了眼门外。
天黑看不清,但她能感受到月郤还守在外面。
“奚昭。”她突然唤道。
“怎么了?”
“是月郤把你弄成这样了吗?”
奚昭没作声。
她还没糊涂到那份儿上,月问星和她是合得来,看样子也不太喜欢她两位兄长。
可她到底姓月。
无论她在她面前表现得如何厌恶兄长,他们到底才是一家人。
刚想到这儿,她就听见月问星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奚昭,要不要杀了他?”
奚昭一怔,错愕抬眸。
却见月问星似是精神恍惚,连眼神都涣散。烛火映在那失焦的瞳仁里,随着漏进的冷风跳跃。
“左右杀了他,大哥也会把他留在府里。但我不想跟他待在一块儿,爱惹事端的狗东西,要让大哥用缚鬼链把他拴起来。”
她慢吞吞地说着,视线忽一定焦,落在奚昭的脸上。
不过一瞬,她便抿着唇改口笑道。
“我说笑的——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些?”
奚昭:“……”
这语气听着完全不像是在说笑好吧!
第 18 章
不知为何,奚昭偶尔会觉得月问星有些怪。
但转念一想又正常。
她在月府住了一年多都闷得慌,而月问星可是飘荡了一百多年,且连个说话的知心朋友都没有。
恐怕无论放在谁身上,多多少少都要受些影响。
她敛下心头异样,问道:“你和月郤好像不大亲近。”
“自小就是这样。”月问星似乎记不大清以前的事了,费劲想着,说话也慢,“小时爹娘平日里忙,便让月郤带着我。我俩合不来,三天两头地吵。”
奚昭心想,这是挺合不来的。
都要人命了。
她擦完手上的最后一点血,道:“你再靠近点儿,脸上也沾了有血。”
月问星倾过身子,发丝垂落。
奚昭捉住那绺碎发,替她压至耳后,然后用帕子擦拭起脸上的血点。
和手一样,她的脸也冷得冻骨头。饶是靠近烛火,也没有变热分毫。
拭净颊边的一点血,奚昭忽道:“听府里的人说,你是生了病——是很严重的病吗?”
月问星是妖,且从她使用月妖秘法就看得出,她的修为不低。
她实在想不出什么病能让修为颇高的妖族丧命。
月问星神情恍惚,颠三倒四地喃喃:“记不大清了。好多事,都记不得。很疼,不想记起来,记不得了……”
奚昭一把捧住她的脸,打断呓语:“月姑娘?”
月问星忽然清醒过来。
“奚昭,”她百般信赖地看着眼前人,“兄长说我可以和你做朋友。”
“哪个兄长?”
“月楚临。”
奚昭好笑道:“你要交什么朋友,又想和谁交朋友,难道不应该是你自己的事?怎么还要等着他发话。”
月问星垂了眼睫,面颊投下浅浅阴影。
她仿若自语般道:“可要他帮忙才行。”
奚昭没听清,追问了句:“什么?”
月问星微张开嘴,正要重复一遍,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了。
月郤出现在门口。
雨风刮进,顷刻间就要吹散房内的热气。他带上身后门,大半张脸掩在夜色中,看不清面容。
不过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怒火中烧:“你何时进来的?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他以为月问星多少会犟两句嘴,不想刚才还跋扈到往他脖子上乱捅的人,眼下却成了风一吹就倒的幼苗。
不仅乖乖儿站起身,还期期艾艾地说:“奚昭,我……我先走了。”
大半夜撞鬼本是件骇人的事,可眼下奚昭只觉得她可怜。她拉住月问星的袖口:“你打算去哪儿?又在府里乱逛吗?”
月问星“嗯”了声,又幽幽道:“我有伞。”
言外之意就是不用淋雨了。
可这话只让奚昭想起上回撞见她的情景,心底跟倒了醋似的,直发酸。
她不愿松手:“再陪我一会儿吧,左右我也睡不着,一个人待着总闷得慌。”
“可……”
“绥绥,”月郤突然截过话茬,“你现在身子还不大康健,和鬼魄挨得太近并无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