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只要我还有女儿,我什么样的打击都能承受住。”
目前是这样,沈四宝肯定会被一直羁押,直到公安局向检察院提交诉讼。
秦老娘,顾谨承诺的,放了,马光明和马明霞,一个因病,一个因公,已经被释放了,甚至,因为案子还没有上诉,马光明和马明霞也没有被判刑,所以他们只是犯罪嫌疑人,依然能在其岗位上工作,直到审判后,或者服刑,或者缓刑。
而且犯罪是犯罪,它跟厂子的营转私没有关系。
所以只要一天没判刑,马光明甚至还可以继续,把营转私搞下去。
他女儿马明霞和沈四宝,秦秀一家,亲手偷走半夏,又毁了林珺的人。
但至少凭目前的证据,顾谨不可能把他们全送进牢里。
所以他讲这事的时候,带着惭愧的,也很担心,怕林珺要为此愤怒,咒骂。
但林珺居然比顾谨想的要缓和多,唇角微微勾了丝苦笑,她说:“国内在拐卖方面就是量刑太轻,才叫人贩子们有恃无恐的。”
她是成年人,能理解的,并非顾谨不得力,而是刑法摆在那儿。
她这种语气,神态,恍惚间,叫顾谨以为自己重回了妍妍还没来家时。
那时的林珺就是这般温柔,平和,善解人意。
但还有件最重要的事,他闷了会儿,终是说:“慈心自你走后,已经整体大变样了,那尊张仲景的雕塑,被马光明和沈四宝从办公大楼前挪开,并且,据说已经切割成了几大块,目前还不知道分散在哪里。”
话要适可而止。
其实顾谨可以直接说,他们是为了寻宝而拆,又切割的雕塑。
但毕竟关于雕塑里有东西,这只是个传说,具体有没有东西,又,到底是什么东西,藏在什么地方,现在还在不在,都是未知数,所以是急事,但要缓着来。
而且说完,顾谨生怕林珺又要歇斯底里,或者崩溃。
正好这时,半夏看完呼呼大睡,还在打呼噜的小姑,从卧室探了头出来,怯生生的,在观察着爸爸妈妈,而林珺的目光,依然在女儿身上。
她显然既惊讶又着急,一把抓上沙发的沿子,眸子都快从眼睛里突出来了。
可迎上半夏怯生生的目光,她整个神情就又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顾谨顺着她的眸子看过去,就见半夏站在卧室门上,笑眯眯的,也正在望着这边。
顾谨心里,一枚巨石轰然落地。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曾经为了妍妍,林珺虽五脏俱焚,却没有崩溃,是直到她去世后才发疯。
如今对着半夏,她亦是如此。
所以顾灵没必要担心林珺会伤害孩子的,他的推断也是对的。
林珺是那种哪怕疯了,精神错乱了,但只要你告诉她,她的孩子需要她,她就能立刻从癫狂的沼泽中自己爬出来,去照顾孩子的女人。
她不是个好妻子,也称不上好妈妈,但她一直在努力,要做一个合格的母亲。
甭看她瘦,似乎赢弱到不堪一击,但只要你给她母亲的责任,她就坚不可摧。
她像在呓语,问:“雕塑呢,现在在哪儿?”
顾谨说:“据说切割成了几大块,但具体被切割成了几块,又都在哪里,我也得找,而且……”顿了会儿,他说:“如果那是你的私产,林珺,我们需要能够证明它是你私产的证据,这样,我才好找公安出面,调查它的去处。”
他也想知道雕塑去了哪里,但他得确定它是不是林珺的私产。
林珺生手,已经要把沙发攥破了,但语气还是冷静的,平和的,她说:“你只管去追东西就好,至于它是不是我的私产,只要能把雕塑里的东西找回来,我自然能够证明。”又说:“雕塑别的部分没关系,只要能把底座找来就行。”
得,既她这样说了,顾谨去找便是了。
正好这时,闪电一般的法典去买完胶卷,已经兴冲冲的回来了。
而此时,天也已经擦麻黑,该吃饭了。
但老爹拍拍法典,说:“走,陪爸爸一起出门,给你妈妈找个东西去。”
“我们还要照相呢,我不去。”法典也是孩子,他此时只想跟妈妈照相。
顾谨打断了儿子,说:“记得张仲景的雕塑吧,我们要去找它。”
法典顿时两眼一亮,既爸爸说找雕塑,就意味着,他和妈妈已经谈到雕塑了。
但妈妈没有生气,也没有歇斯底里发脾气,就证明她没有因为雕塑被挖的事而生气,那么,她就不会像小姑想的,因为生气,也因为国内的种种不如意,带上半夏,拔腿就走了吧。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呀。
“好吶爸。”男孩把胶卷留给妈妈,看妈妈脸色特别差,为了让她安心,忍不住卖起了大话:“妈你放心,我和我爸只要出马,那个雕塑,我们帮你扛回来。”
这不说瞎话嘛,张仲景的雕塑加上底座,高达三米,是他能扛回来的?
这时林珺内心隐隐的意识,雕塑被砸了,里面那些价值连城的贵重物品,可能也已经被沈四宝和马光明取走了,要不是怯生生的女儿看着,她确实会崩溃!
马光明,曾经国资委任命到慈心厂的书记,她爸林慈的接班人。
沈四宝,曾经林慈在慈心厂非常欣赏,看重的小伙子,他甚至还大张旗鼓的追求过林珺,他曾经的爱人吴小华还是林珺的同事兼密友。
他们都是林珺的同事,朋友,上级,也是同厂的职工,跟她关系似乎不大,却又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