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半夏越是这样说,她就对半夏曾经的生活,触摸的愈发清晰。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是被打到痛的受不了了才逃出家门的。
那她当时得有多怕,多疼?
作为当妈的,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听着女儿平静的讲述,心就仿佛在被刀割一样,而为了那些怕和痛,沈马两家,秦秀,就必须付出他们该付出的代价!
沈四宝,就让他在羁押室受暗无天日的无间地狱去。
而马光明和马明霞,马家人的无间地狱,她要亲自给他们。
这时电话又响,法典眼疾手快接了起来,喂了一声,立刻刷的回头,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妈……”又说:“是我大哥打来的电话。”
林珺也是一滞。
大儿子顾民,能在《柳叶刀》发杂志的天之骄子,顾谨已经打过好几通电话了,一直找不到他,今儿,他打电话来了?
半夏对俩大哥哥还没有认知的,看法典惊嘛,凑过来问:“谁呀?”
法典悄悄科普:“咱的大哥,不过他跟咱们不一样,是个外国人。”
歪国人?
半夏听说过,世界上有些人不是黑头发黑眼睛,而是黄头发绿眼睛,所以,她有个哥哥,是黄头发绿眼睛的歪国人吗?
林珺接过电话,就听电话里的人说:“Hi,mom。”
“Hi,Daniel!”林珺特意说:“我在国内,你的弟弟妹妹都在听,讲中文。”
听说妈妈是好的,顾民显然放心了许多,他先问:“您为什么要逃出疗养院呢,这段时间,我舅和我舅妈带着警察,搜遍了洛杉矶所有的林区和荒漠,还以为您……”死在外面了呢。
既林珺回来了,还找到了女儿,她开心,当然也想俩大儿也开心一下。
所以她说:“顾民,妈妈找到你的妹妹了,她叫半夏,是个特别可爱的女孩,天啦……”她抬头看了一眼两眼好奇,兴奋的半夏,又说:“你不知道她有多么的可爱,她比天使更加可爱。”
顾民是大儿子,六岁出国,直到十六岁那年才回来过一趟。
他记忆中,自己确实有过一个妹妹,但那是个红皮肤的,声音哼哼叽叽,还总在生病的,刚出窝的兔子一样的小婴儿。
而林珺是个病人,是个应该在疗养的病人,她逃出医院,又回了国,又还找到一个女孩儿,这些事,在顾民听来都是很不可思议的。
他说:“Mom,你又找到一个婴儿,又是一个有病的婴儿吗?”
半夏不开心了,她小声说:“我没有病喔,我还特别凶,我是小虎掌。”
电话是座机,林珺摁的是免提,半夏说的话顾民当然也听到了。
他显然特别吃惊:“Oh my god!她居然会说话?”
法典凑上前,说:“哥,她跟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她是个大孩子,她会陪我一起去打篮球,还会唱歌,唱的可好听了,对了,她还会打架……”
电话那头的顾民是个啥神情,不得而知,但他重复了一句:“打架,你确定?”
一个小小的婴儿,会拳打脚踢吗,那算打架吗?
半夏摆个姿势,再说:“我是小虎掌喔。”
不得不说,女孩儿的声音是真好听,顾民在电话里都忍不住笑了。
但同时他又问:“法典,Mom现在怎么样?”
法典手舞足蹈:“妈妈可温柔,可好了,她没病了,她完全好了啦!”
顾民是个学医,搞西药药研的,鉴于林珺是个精神病人,还是逃出疗养院的,而且她是抑郁和躁郁双相型抑郁症,他怀疑,妈妈在回国后,发作的是躁郁症,并且,因为躁郁和亢奋,掩盖掉了她抑郁症的问题,所以法典才会认为她是好的。
毕竟是大儿子,已经20岁了,他要理智得多,闷了一会儿,他说:“点点,虽然妈妈看起来是正常的,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要保护好自己,以及你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你还要随时检测妈妈的服药状况,因为她经常会漏服药物,并因此得不到很好的疗效,对了,晚上切记要将她的门反锁好,否则……”
唐僧一样的顾民还要絮叨,法典气的再也忍不住了,对着电话吼说:“大哥,我妈妈才不是病人,她是正常的,她是个好人,她一直在照顾我和半夏,我不想再听你说了,再见!”
得,啪一把,他把电话给挂了。
挂了电话,男孩对老娘说:“妈妈你别怕,别人觉得你有病,但我和半夏不相信,我们知道的,你是好好的,是好人。”
半夏也说:“对,我们的妈妈是好人。”
俩崽发挥想象,法典又说:“如果大哥不相信妈妈没病,坚持说您有病,我就拿他送我的棒球棍,打到他相信你是个好人。”
老大顾民十六岁归国那年,曾经送过法典一根棒球棍,就在墙角立着呢,半夏指棒球棍:“妈妈快看,棍子就在哪儿呢。”
生理上的疾病,林珺只能靠药物,但心理上的,她自己没办法,她也曾以为,自己永远无法战胜抑郁症,可看着你一言我一语,搭着腔儿准备保护她的小崽子,她发现自己是可以战胜的。
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说回正事儿。
当半夏自己从秦秀家逃回来,逃回家,当一桩换婴儿水落石出,林珺必须以自己的方式,让那帮人受到惩罚,而阻止慈心的营改私。
是给他们惩罚的第一步!
作者有话说:
PS:因为看到有很多读者非常冲动,一直在留言,不停的说大哥二哥是汉奸什么的,我在此解释一下,大哥顾民和二哥顾宪,是从六岁出国,只在十几岁时回来过一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