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作精小祖宗后(130)
沈献换了一身白衣,玉白的手腕上系着红绳,跪在一排柳树前,朝面前的三个牌碑叩首道。
“爹、娘、师父,劳烦三佬在此做个见证,今日我同余娇娇交换生辰帖,互送信物,便算是定了亲。日后必定喜结连理,相守一生。”
余娇娇也笑着撩起衣摆端端正正叩了三拜,皓腕红绳格外显眼:“爹、娘、师父,初次相见,未备厚礼,待日后我回谷中,必定给您三佬带来上等的女儿红。”
两人又同时朝牌碑三叩首,旋即起身。
余娇娇朝沈献笑道:“这下放心了吧。”
沈献握着她的手,瞧着她手腕上的红绳抿唇一笑:“你戴这绳子真好看。”
那绳子上拴着刻了他名字的金币,红绳相系,姻缘命定。
一旁何若瑄瞧着他那便宜倒贴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捂住两个熊猫眼。
没眼看,没眼看。
余娇娇手指撩起红绳上的金币,望着上面镌刻的字却有些奇怪:“为什么这正反两面,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一个‘奉’,一个‘灵’字呢。”
“这是我的本名。”
沈献徐徐解释道,“我爹娘都是南郢人,原姓炏,给我取名奉灵,是希望我能以身侍神灵,得神灵庇佑。后来师傅将我带回百草谷,为了掩盖我的身份,就让我随他姓沈,取奉灵之意为我取了单名’献’字,作为中原名字。”
余娇娇缓缓念叨:“炏奉灵......炏......”
忽而,像是被人一拳重击打在胸口,心脏猛然收缩,从胸腔密密麻麻渗出一股冷悸,瞬间蔓延全身,如白蚁啃食四肢,头昏脑涨,雾雾蒙蒙。
余娇娇错愕地睁大眼眸,僵硬地缓缓抬起头,望向沈献的眼眸满是不可置信:“你,你叫炏奉灵?”
沈献见她面色震惊,有些奇怪,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余娇娇呼吸急促,强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名字很少见。”
沈献笑了笑:“毕竟是南郢的姓,在中原的确很少见。我也比较喜欢沈献这个名字,毕竟神仙下凡、济世救人,也算是符合我神医的身份。一来二去叫习惯了,连我都差点忘记了自己原本的姓名。”
*
“主子,主子您没事吧?”
余娇娇猛然回过神来,人已身处马车之中。
马车摇摇晃晃下是一旁银台关切的脸:“主子,您从上了车就一直沉默不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她自顾自猜测,“难不成是主子您反悔了?不想同沈神医成亲了?”
银台摆了摆手,“没事,主子您要是不想成亲,咱们回到扬州就不回来了呗。反正只是交换了生辰帖,定了亲还能反悔的。”
余娇娇摇了摇头,银台先叹了口气:“也对,依沈神医那性子,您要是敢不去百草谷找他,他必定得不管不问冲到扬州城撒泼打滚。”
这事他又不是没干过。
余娇娇垂眸,依旧不言。
她如今满脑子想得都是‘炏奉灵’三个字。
按照历史,不久之后妙宗重病,膝下三子宫变夺权,血流成河。北方狼奴、南方南郢趁妙宗病危,内乱动荡之际入侵中原,秦王征狼奴,破敌万钧;南郢却趁机攻城略地,掠溪城,占蒲、肃两州,攻至渝城,幸得刺客炏奉灵毒杀南郢王,南郢军大乱,秦王趁机大败南郢军,收付失地。
炏奉灵......
为什么是炏奉灵......
她捂住额头,眉头紧蹙,只觉得呼吸愈紧,仿佛快要喘不上气来,猛然起身推开车窗,一股凉气伴着青草香袭面而来,才如同入水之鱼活了过来。
余娇娇长舒一口气,习习凉风让原本胀热的脑袋冷静下来。
她泄气般地后靠在车上,闭了闭眼。
从来到这个世界上成为余娇起,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脱力无助之感。
她有钱,有能力,有未来天下大势这一历史走向为外挂,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对未来做了充足的准备,只要按部就班就能达到她的目的,即便是偶尔的小小也会很快被修正。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自信,可如今,她一直坚信的未来却给了她当头棒喝。
沈献会死在未来那场战乱之中,以以身殉道之决绝,结束他同南郢王的恩怨纠葛,也了结中原的战乱纷争。
原本这与她无甚关系,她或许会在有一日旁听到沈献的故事后有些感慨钦佩,却也只是她人生中草草而过的一笔。
可如今,却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她好不容易才选择敞开心扉接受了沈献,却又猝不及防地要接受他的死期。
她要怎么做......她要怎么做才能救沈献?
余娇娇攥紧手掌,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恢复平静。
“还有多久到锦南。”
68 第 68 章
锦南, 大雍南部边陲重镇,与南郢临界,自百年前休战至今多年互市。如今秦王坐镇, 边境布军严明, 百姓安然。
清晨城门方开, 熙熙攘攘的人群便乌泱泱涌入大雍参加早市。
一辆马车随着人群缓缓驶入城门,被守城侍卫横戟拦下。
“所有人下车检查!”
一只素手撩开马车车窗的帘幕,守卫并未瞧见车中人的面容, 然而在望见她手中白玉腰牌的那刻微微错愕,顿时垂首退下。
“放行!”
车帘垂下, 车轮再次缓缓滚动,穿过拥挤的人群,扬鞭拐进东街的清巷后,在一处僻静的府衙前停下。
府邸前的台阶上六个守卫列队而立, 手持长戟。见马车车帘撩开, 从中下来一个斗笠垂纱不见面容的女子,当前的守卫上步拦截, 刚想呵斥,就见那女子举起手中的腰牌, 顿时如方才的城门守卫般垂首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