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作精小祖宗后(40)
沈献见她又画大饼:“我对钱没兴趣。”
“没兴趣?”
余娇娇毫不留情精准吐槽,“没兴趣你每天要吃山珍海味,穿衣服要锦罗绸缎,泡澡要珍稀药材花瓣上等香胰子,就连洗手的水都要精油香润,你在扬州这几个月日常开支可比我能花多了,哪样不要钱?”
沈献:“......”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般过来的,的确没什么开销奢侈的概念。
沈献张了张口,最终反驳不了,头也不回离开:“你还是先想想如何出去吧,天下首富又如何,当官的一声令下还不是被关在这里,钱再多也没命花。”
余娇娇在身后喊道:“你去哪?”
“研制药方。”
*
七日之后。
扬州府衙之中,杨知州处理完公务,一弹衣袖,起身捏起长勺逗鸟,懒懒问道。
“西郊那边如何了?”
周师爷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谄媚道:“大人放心,一切都处理得当。只是......”
杨知州眼皮未抬,瞥了他一眼:“只是什么?”
周师爷有些犹豫:“只是齐州的肺痈严重,瘟疫肆行,这病怪异,不甚防范。西郊离扬州城并不算远,若流民当真感染,属下担心假以时日会传到城内,到时候恐怕民不聊生。这天灾不比人祸,万一感染上了......”
杨知州嘬嘴逗着鸟儿叼食长勺中的米粒:“怕什么,西郊地处偏僻又已经被封,一时半伙瘟疫也传不出来。待会放出消息去,就说西郊众人已经感染瘟疫,病情严重,情况危急,到时候百姓只会避之不及,怕不得他们马上去死。”
“至于朝廷,齐州瘟疫、北方水患,已经够让大人们头痛了,他们只会希望早点解决问题,将事态压到最小。到时候就上报朝廷,说是西郊已经尸横遍野,一把火烧了以绝瘟疫。”
周师爷怔住:“烧了?”
杨知州冷笑一声:“不然呢,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做绝,免得留下把柄。这余娇想跟本官斗,可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他放下长勺负手而行,细眼中暗光如炬:“到时候找个由头,以搜查余娇娇带回城内的女婴为由,将余家库房里的东西搜一遍,进京之后这些就是结交官员的通行证。”
杨知州自有打算。
在他看来,余家这些年如日中天,皆是因为背后有他的支撑和纵容。
既然余娇不给他情面,那就莫怪他不近人情。
等到余娇死了,余家商行自然分崩离析,他拿回属于自己的那部分钱财也是理所应当。
进京之后想要继续高升,打点的钱财不可或缺。
他这些年在扬州“存”下的那点银子为了攀上珉王已经花费大半,正愁没钱呢,但若是有了余家的库存,那去临安之后一路高升的筹码就有了。
这余娇也是个目光短浅的蠢货。
前段时间他分别召见扬州各家商行东家会面,徐街吴家倒是供奉得积极,没想到这平日里最识时务的余娇居然装傻充愣,愣是一分钱也不愿意出。
怕是正如周师爷所说,见他人走茶要凉,只想着巴结新任官员,早就把旧人抛之脑后。
哼,所以说女人嘛,到底是头发长见识短。
既然她不愿意自己供奉,那就只能他自己来取了。
周师爷低头行礼:“属下只是在想,西郊共两万多人,而且望山树木丛生,近日盛西风,若是起火很有可能引发山林大火,到时候恐怕不可控制。大人如今还未离任,若是扬州出了这等灾祸,恐怕大人在京都那边的颜面不好看,余日后前程有所影响。”
杨知州却忽然问道:“如今新知州已经在路上了吧。”
“是,半月之后便能到达。”
杨知州笑道:“那就再等等,等咱们离开扬州,新知州入了扬州境内再点火,就当是给这新官高帽旺上一旺。”
周师爷听到这话顿时行礼谄媚恭维:“还是大人高明。”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万更~
23 余娇娇!
时近午夜, 望山的天空漆黑一团,乌云蔽月,不见繁星。
天空中时不时不知从何处飘落几片灰白色的烟烬, 有孩子睡意朦胧间揉了揉眼睛, 伸手想要去抓, 惊喊道:“娘亲,下雪了。”
娘亲抱着孩子,拍了拍他的胳膊面如死灰, 沉默不语。
这几天每日都有人高烧不退,每日都有人被拉去火化, 连同衣物包裹一起,成为天地间的一缕灰烟。
柳笛关那日封锁望山时说的话众人都有听到。
虽然一时惊慌,但大夫医治之下,原本得病的人咳疾皆有好转, 所以众人都是信心满满。
可如今, 瘟疫二字一如头顶不散的浓烟,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今日的浓烟依旧未散, 乌灯黯照之下大片灰烬犹如雪花飘片,这八月“初雪”带来的却是死亡和恐惧。
空气中飘杂着浓郁刺鼻的碳灰味和太乙流金散的烧熏味, 同每个人口中苦涩的药味掺杂在一处,千头万绪,五味杂陈。
短短七日的时间,众人已经从最开始因为安定康复的喜悦松懈,变成整日笼罩在惊恐不安的情绪之中,唯恐明日被拉入火场的人是自己。
帐篷中, 余娇娇拆开信封看着上面的消息, 叹了口气将信收起, 戴好面纱和手套起身走出营帐。
掀起门帘,入耳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人人戒备,面纱蒙面,蜷缩一团,不敢靠近他人。
时不时有全副武装的蒙面男丁扛着担架从面前走过前去火化,担架上是已经面色铁青,毫无气息的新鲜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