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弃作精小祖宗后(57)
余娇娇叹了口气,安抚好一个,还要安抚另一个。
屋里就剩下她和沈献两人,沈献静静坐在床上也不再吵架。
余娇娇走上前侧坐在床边,拽过他的手腕撩开衣袖。
手腕的绷带因为刚才的争执有些散开,露出一道道伤疤。
余娇娇眼眸微垂,拿起棉球给他擦拭掉已经凝固成一团的药粉。
“疼吗?”
“都结疤了,怎么会疼。”
“割破的时候不疼吗?”
沈献默了默:“那是挺疼的。”
自己下手割肉可比每月的药性发作吓人得多。
“既然疼,你是如何对自己下得去手的。”
余娇娇给他重新撒上祛疤的药粉,“第一刀划下去的时候,因为无知所以无畏。但知道痛之后,为什么还有勇气划下第二刀。”
沈献罕见的沉默,余娇娇歪头猜测:“你该不会是见我为流民之事忙前忙后的深受感动,对我有所改观,所以才一时冲动舍命相救吧?”
沈献一噎,扭头梗着脖子:“你也想太多了,我不过是因为当时见你病得快死了可怜兮兮的,一点平日里的嚣张劲都没有,怪瘆人的。再说,当初你在袖风楼救我一命,虽然我已经帮你赚了上百万两,但这些钱同我的性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如今我也救了你一命,咱们算是扯平了。”
余娇娇没有平日里夹枪带棒的回怼,只为他包扎好纱布笑道:“那就好。”
沈献瞧着她的笑容心中莫名觉得有些胀胀的难受得慌,好似她当真希望同自己再无瓜葛,忍不住问道:“好什么?”
“还记得我们遇见第一晚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却比旁人更心狠,更虚伪,手段更卑劣。”
沈献微怔,余娇娇已经起身望向他。
“沈献,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好,你会失望的。”
*
沈献这时候并不明白余娇娇话中之意,只是自这日后他们便有很长一段时间未见面。
听闻余家因为先前被封禁引来一些麻烦,余娇娇便先行回了扬州城处理。
而沈献一直留在望山营地疗伤,顺便救治还未痊愈的流民,研制新药方预防疫疾。
瘟疫已经大为好转,确认流民疾病不会再传染后,扬州城也已经解了禁。
官府接手了流民的善后事宜,余家商行的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听闻临安那边有人击鼓鸣冤,杨城祥残杀流民的罪行被揭发,两万流民的血书呈上堂前铁证如山,奉命陷害流民染上瘟疫的打手,还有企图暗杀他们的杀手都殿前作证;不仅如此,还牵扯出杨城祥这些年在扬州城作威作福,大肆敛财的罪行,人证物证俱在,圣上龙颜大怒,将杨城祥抄家流放,举族三代不得入士。
望山的天空恢复了往日的碧蓝如洗,不会再有浓烟蔽日,灰烬洒雪。
惶恐和绝望成为过去,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余家后院
余娇娇躺在摇椅上翘着脚晒太阳,两个丫鬟给她捏肩敲腿,她端起手边的燕窝优哉游哉尝了一口,暖融融的阳光像是混在甜淡滋润的燕窝之中融化,舒服得叹了口气。
这才是人生。
这时,银台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主子,银纹回来了。”
瞧着身后跟进院子风尘仆仆的银纹,余娇娇笑眯眯道:“回来了。”
银纹点头应道:“一切顺利。”
听到这话,余娇娇跳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
“这几日也休息够了,该算总账了。”
*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穿着显贵却满身泥泞,头发凌乱不堪的男人被反捆住双手,蒙着眼睛丢在地上。
他支支吾吾但口中早已被塞进破布不得言语。
他想要挣扎,却只能如蠕虫一样在地上慌乱蠕动,一头撞到了房柱上。
五官被遮蔽,让他对于时间毫无概念。
不知道一个人在昏暗中度过了多久,从最开始的奋力挣扎求救,到最后只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喘气。
开门声响起,一道银铃般的笑声随着脚步越过身旁传入耳中。
“哟,这不是杨大人吗,怎么这般狼狈,倒让我一时认不出来了。”
杨城祥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浑身一僵,旋即口中支吾奋力挣扎着想要起身。
下一刻,他蒙在眼上的黑布被扯下。
杨城祥眼睛下意识眯起缓了缓,旋即瞪大眼睛望向坐在眼前椅子上喝茶的女子。
“余娇,怎么是你!”
余娇娇眉梢微挑,放下茶杯一双杏眸似是不解:“怎么,杨大人以为是谁?如今大人你身陷囹圄,被抄家流放发配边疆,旁人都避之不及,除了我这个老朋友还有谁会想起你啊。”
杨城祥之前在被掠杀的恐惧中颠簸已久,险些忘了在赴京途中收到的圣旨。
如今被余娇娇提及,他面色瞬间惨白,喃喃不可置信:“不,不会的,我是朝廷亲定的金部侍郎,皇上只是,只是一时听信他人谗言才会如此。我不会有事的,我花了那么多钱,我不可能有事的!”
怎么会呢,明明他才得了圣上赏识一脚踏入权贵门榄,同朝廷高官把酒言欢,怎么转日便成了朝堂罪犯,抄家流放,不得善终。
不,不会的!
他越想越癫狂,指着余娇娇大喊:“你别想骗我!我知道了,那道圣旨是你瞎编的,是你要害我!哈哈哈哈,你休想骗我!你们余家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假传圣旨,掠夺朝廷命官,你完了,会有人替我平反的,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余娇娇瞧着他疯癫的模样轻扬起嘴角,垂眼望向他的目光甚是怜悯和蔑视,轻飘飘戳穿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