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为我坠魔了(94)
朱魇靠在竹椅上,竟莫名的多了一丝病美人模样。
他静静地打坐,吐息,催动灵力,为自己疗伤。
不一会儿,身旁的草木沙沙而动,一阵阵鸟声清脆悦耳。
那只鸟儿在他旁边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朱魇终于长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看着那只鸟儿。
那鸟儿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眼里尽是桀骜不驯。
朱魇瞬间被气笑了。
他笑道:“你这家伙,都没有了神志,失去了记忆还这副模样!”
说着,他一把抓着那鸟儿,另一只手为她理毛。
动作及温柔,仿佛是在摸着什么珍视的东西一般。
朱魇看着远方连绵不绝的山峦和那将落不落的太阳,神色渺茫,不知在想什么。
他手中的鸟儿不满地叫了一声,才将他的思绪渐渐拉回。
朱魇低头看着手中的鸟儿,轻声道:“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出来了就没找过我......漓羽啊漓羽,你可知,我为何会一次次同火魅合作?”
鸟儿轻轻地叫了一声,仿佛是在回答朱魇的问题,可他知道,她已经没有神志了,也没有了记忆。
男子的声音轻柔而深情:“我从来都是为了你。”
*
“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白隐迢手一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落无忧,却见她趴在床边,眼神空洞,她的嘴唇上粘上了鲜血,红艳艳的,显得鲜活了点。
白隐迢继续抬起手想为她擦去血渍,却被落无忧推开了手。白隐迢张了张嘴,还欲再说,却听落无忧再次开口:“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白隐迢这才缓缓起身,往外走去。
云殷寒恰好休息完了,见白隐迢脸色更加苍白,不禁担忧道:“阿迢,怎么了?是不是无忧情况更糟糕了?!”
白隐迢一听见云殷寒的声音,便有些心虚地将手中握着的绢布揉成一团,叫他看不到洁白的绢布上那刺眼的血迹。
云殷寒见白隐迢没回答自己,着急地往楼上走去,穿过白隐迢推开房门。
落无忧躺在床上,心中五味杂陈,她听见了云殷寒和白隐迢在门外的交谈,又想起方才白隐迢所说的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云殷寒,于是索性闭着眼睛装睡。
云殷寒看见落无忧在床上安然无恙地睡着,上下翻动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了。
他看着落无忧的睡颜在床边坐下。
落无忧说,要让他和她回青枫宫,因此,他方才去将霜魄丹寄回家中。
他虽然不知道落无忧所中的是何种毒药,可既然落无忧师父那般厉害,想必她应当有办法吧。
想着,云殷寒微微松了口气。
他垂眸看着落无忧,少女脸色苍白至极,唇上却沾染了一层薄薄的红血,云殷寒一愣,她吐血了?
可如今却见她闭着眼睛沉沉睡着,他不忍吵醒她,却也担忧不已。
于是,云殷寒抬起手,汇聚灵力,将手轻轻地覆在落无忧额头上,灵力顺着他的手与她的额头接触处四散开来。
落无忧闻到那股冷香味离自己越来越近,直至一只冰凉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冰冰凉凉的灵力往自己体内跑去,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可云殷寒越温柔,越对她好,她便越感到难受。
这件事终究是自己的错,怎么可以介于他和白姐姐之间呢?
她在试图说服自己,去放弃,然而她却越想越痛苦。
可是,她就是舍不得,花那么短的时间去割舍下这份情意,谈何容易?
想着,落无忧只觉鼻子酸涩不已,下一刻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去。
云殷寒一愣,温柔道:“怎么哭了?”
落无忧听见他温柔的声音,心下愈发的酸涩起来,仿佛被人忽然捏住心脏般,难受得难以呼吸。
两行泪水源源不断往下落去,沁入她的头发和枕头里。
云殷寒见她没睁开眼,也没回应,便沉默着为她擦眼泪,可越擦越多,仿佛是开了闸的水龙头般停不下来。
落无忧从无声流泪到双肩微微颤动,再到最后的哭出声来,云殷寒都没再说一句话,只是不断地为她擦眼泪。
她没睁开眼,于是没看见云殷寒双目泛红,眼里尽是心疼和无措。
落无忧的抽泣声渐渐平息,她才缓缓睁开眼,见到云殷寒通红的双目和眼里的心疼,她的泪水再次决堤而出,她将视线从云殷寒身上移开。
落无忧咬着下唇,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泪水又一次落下。
云殷寒见少女鼻子和双眼都红通通的,她浓密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可她死死地咬着唇不看自己。
他心下起了一丝慌乱。
下一刻,便听落无忧冷声道:“你出去吧,别来找我了。”
云殷寒心中的不祥之感破土而出,迅速填满他的胸腔。
“为、为何?”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落无忧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抬手抹掉眼泪:“你我不同路,不该同行。”
云殷寒苍白着脸,动了动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抬手继续为少女擦去泪水,却被落无忧一把打开手,她坐起身来,云殷寒赶忙扶着她,却被她再次拂开手。
落无忧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她泪水盈盈,努力扯出一抹笑来:“想来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
云殷寒红着眼看着落无忧,没开口打断她。
“那我便提前祝你和白姐姐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云殷寒心中那一丝丝侥幸霎时消失殆尽,他垂眸不语,落无忧也没再开口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