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人的小少爷(7)

“嗯嗯，这些都很好吃！看来我们口味很像嘛！”凉釉乐开了眼。

关执笑而不语，就短短的相处，他已经摸清了凉釉的口味，偏酸甜、清淡的食物，但又喜爱油炸、煎烤食物。

菜点好，小二去后厨报了菜单便端着茶水、点心上来。

这里的点心做得很小巧，凉釉捏着块栗子糕丢入口中嚼着，见关执没动，随手拈了块马蹄糕递过去，“喏，这个点心比较清爽，不腻。”

关执垂眸看着那白细手指捏着块半透明的糕点递了过来，睫毛微颤，鬼使神差般，关执低头探过去衔住了那糕点。

若有若无地，薄唇与微凉的指尖擦过。

凉釉“嗖”一下收回手，在桌子的掩饰下轻轻往衣袍蹭了蹭指尖，似把那喷洒在指尖的温热呼吸给抹去。

这人，不拿手接！

凉釉内心愤愤地想着，却是没发觉，除了些许不适、羞恼，竟没感到厌恶。

坐在桌前，气氛似忽然凝结了般，两人沉默不语，眼神交错着。

凉釉一向受不了这种尴尬气氛，率先打破沉默，“呃，那个，马蹄糕好吃吧。”

话音未落，凉釉就后悔了，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执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品尝着糕点，当咽下后，不舍地回味了下才道：“好吃，清甜。”

他似乎第一次吃如此甜却一点都不腻的糕点。

凉釉听了回答，瞬间把刚刚的异样感觉抛之脑后，笑着把糕点推到关执眼前，“那你多吃点。”

关执没伸手，笑着道：“不了，一会儿就吃饭了。”

再吃也没有刚刚的甜。

凉釉不知道他的潜在意思，觉得很有道理，将糕点推到一边，手收回时又忍不住拈了块糕点塞嘴里，“也对，还要留肚子吃饭……”

关执盯着凉釉鼓囊的腮帮，眼里染上了笑意。

许是因为招待的客人不多，两人没聊几句菜便陆陆续续地端了上来。

“用膳吧！清蒸鱼得趁热吃才好吃。”凉釉快声催促道。

关执自是看见了他眼中的垂涎，笑着依言拿起筷子。

凉釉的动作向来显得无拘束，有着富家少爷的肆意，但是从一些细节上却能发现他的教养其实很好。

例如现在，即使嘴再馋，动作也是很有规矩的，第一筷夹了一小块面前的菜，咀嚼不出声，等吃下后，眼神亮晶晶地在桌上转了圈，却是先热情招呼关执。

关执出生农家，靠自己打拼出了份家业，在外面对的大多是些商人，重利，不讲究太多规矩，关执从没像现在这刻那么清晰地觉得自己不够“底蕴”。

关执片刻间脑里转过一堆思绪，面上不显，夹菜进食的动作缓慢稳重。

凉釉偷偷斜觑了眼关执，冷俊的面容因着沉默而显出了冷漠疏离，让凉釉心里忽然嘀咕了下，这是饭菜不对他口味？

不过，关执面相可真够严肃的，明明是个温和的人。

得亏没人知道凉釉的想法，若是让生意上和关执打交道的人听了，得笑掉大牙，就关执还温和？

或许在关执刚开始闯荡时还能从面上看到丝笑容，等他立起了，除了那几个站在南海城顶端的人，便无人能让他调动起笑了。

倒不是说关执越来越势利了，只能说他这人本性就不耐和人废话，连扯出个笑容都觉得浪费力气。

既然到了顶端，能不费心与人交谈自是不多浪费心思了。

而凉釉？

频频对凉釉开出特例的关执抬眸看着他，笑着用公筷夹了块沾满芝麻的糖醋排骨到凉釉碟子里，“味道很不错。”

凉釉被他忽来的笑容怔住了，低头看着雪白瓷盘上那抹糖醋汁，笑着点头，“是吧！这排骨先炸过了，裹着糖醋汁又香又脆……”

关执看着他又稳又快地啃着一块块肉，眼里闪过一抹笑，时不时地投喂几块肉过去，心里咂摸着他白嫩圆鼓的脸颊和迅速蠕动的红润嘴唇，心里便是满足。

点菜的时候就想着哪个好吃得点上，等端上来便是满满一桌。

凉釉向来是肚小嘴大，嘴馋得很，肚子却装不了太多，看着那些菜还想着一会儿会浪费。

谁知最后桌上只剩堆残羹剩饭了。

凉釉往后靠着舒缓下胀疼的肚子，瞠目结舌地看着关执不徐不疾地将剩下的菜一点点吃完，忍不住偷偷往关执腹部上瞟，这人是什么胃？那么能吃。

关执自是注意到了凉釉的目光，有些啼笑皆非，他眼睛睁圆，那目光透着难以置信，表情很是可爱。

凉然丝毫不知自己表情太显露，看了几眼收回了目光，手状作不在意地往自己肚子上揉。

吃撑了。

点的一桌菜全是他喜欢的，每样夹几筷子便把他的胃给塞得满满的了。

关执目光在他身上一转，笑着建议一道去外面走走。

南海城河流很多，其中东河、西河是数丈宽的大河，另有数条小河流，河岸两侧或是依水的房屋或是垂条杨柳、繁花，甚是美丽。

暮春午后的阳光不算特别炙热，在绿荫下散步还有丝丝微风吹来，凉釉晃悠得十分满意。

“看！那里有条大鱼！”凉釉站在岸边修高的石阶上，甚是不安分地在窄窄的石面上蹦跶着。

关执顺着凉釉看向河面，日光下粼粼的水面上水波层层晕开，远处一艘小船运载着货物离去……

凉釉见关执视线都不知道瞥哪儿去了，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往身旁拉，“哎呀，你看那……看到没？青黑色的那个……好大只。”

靠岸侧水面下一抹黑影摆动着，荡出一圈圈水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