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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3)

作者: Tocka 阅读记录

话是这么说,但放眼整个余笙,除了崔景和,还有几个人的脸能跟那顾家少爷打成对手的?

“惹不起那尊大佛,那崔景和呢?”封琴贼心不死,“一个能打的都没,让老娘过来出家还是当和尚?”

“女的叫尼姑。”马成纠正完,讥讽她,“咋的,你还想跟顾家小少爷抢人?”

“……操!”

心有不甘的封琴骂骂咧咧出门,脑子里又浮现出刚才顾迟曜蒙着眼睛去咬瓶口的画面。

有点后悔刚才只灌了他酒没干点别的。

铁门再度落锁,声音渐远。

……

那两瓶酒喝的时候没感觉,顾迟曜没尝过这个牌子,以为就是普通啤酒,没想到后劲却挺大,现在脑子隐隐发昏。

领带还没摘,蒙住眼睛。

视觉消失后其他感官放大数倍,旁边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房间空气静默,顾迟曜侧开脸想拿掉领带,身旁另一个人的炽热体温透过夏季单薄衣料渡出,崔景和两根手指卡住他下巴,使力让他转过头面朝自己。

“干什么?”

眼蒙着看不见他表情,顾迟曜不敢轻举妄动,只喉结上下滚动一轮,小声商议:“能不能把这个摘了?”

“为什么?”崔景和拽着领带末尾,让顾迟曜顺着他的力道被迫向后仰头,明知故问,“不喜欢?”

他这下来的突然,又没控制力气。顾迟曜猝不及防眼球受到压力,短促“嗯”了声,眼圈周遭开始升起湿热感。

几秒后,顾迟曜才忍下那股泪意,回答方才的问题:“难受……”

“难受就对了。”始作俑者毫无怜香惜玉的自觉,嗤笑出声,“就是要你难受。”

石头砸上胸口,又沉又闷。

磨人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顾迟曜仰躺进沙发里,双手被人禁锢按在头顶。

属于另一个人的男性气息霎时间铺天盖地,强势压下来将他整个笼罩。

衬衫衣摆受人迫使堪堪遮到胸口,崔景和一手桎梏住他,余下一只手好整以暇地在他腰间细细摩挲,笑容浅淡,语气轻佻:

“害怕?”

顾迟曜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呼吸逐渐加重。闻言却只是无声侧过脸默默接受,始终不发一语。

直到脖颈处传来一阵刺痛,他才浑身一凛,缩起肩膀,低喘着呜咽阻止:“别留印子……”

“怎么?”

崔景和停下动作掰正他的脸,举止亲昵地从他嘴角蹭过去,嗓音是被隐忍裹挟的低沉沙哑。

“怕被看见?”

身下,顾迟曜动静很小地点了下头:“明天还有军训……”

同为奈尧准大一新生的崔景和丝毫没有与校友和睦相处的觉悟,拇指指腹摩擦着他校友的唇角,神情淡漠、不以为意。

“我要是说‘不’呢?你能怎么办?”

“我……”顾迟曜无言以对。

崔景和垂眼看他呆滞了会儿,然后认命似的,偏开头露出侧边脖颈——

还真跟他当初承诺的那般,怎样都不反抗。

只可惜他的顺从听话并不能激起崔景和近乎贫瘠的同理心。

脖子上方覆盖的一层皮肤白而软嫩,红痕落在上头,像开在雪地里的似火梅花。

呼吸交融,蒙住眼睛的领带歪斜。顾迟曜微偏着脸抬眸,里面湿气弥漫。

两人视线交错,陷入静默中。

片刻后,崔景和收手取下要落不落的领带,摸上他侧脸,似乎叹了口气。

“顾迟曜。”他说,“后悔吗?”

目光偏离,被点到名的身下人眼神愣怔片刻,继而强撑着扯动嘴角,笑容有点发苦:

“我欠你的,我罪有应得。”

他说完,突然感觉手被松开了瞬,然而还没等他一口气松到底,崔景和缓慢贴近他的脸,指腹在他腕骨磨蹭。

“顾少这双手,生的还真是漂亮……”

话音未落,顾迟曜浑身猝然一凛,脸上血色尽褪,瞳孔骤缩。

好似有水灌入嗡鸣作响的耳中,红蓝光交错着拉响警报,刺破天际寂寥。

女人蓬头垢面发出嘶吼尖叫,在他身上抓出纵横交错的血痕,悲鸣凄厉——

“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去死啊——!”

宛如寒冬腊月被人当头浇下一桶冷水,冻得顾迟曜从外到内凉了个透彻,连喘息都染上了颤抖。

人在恐惧不安时总会想抓住点什么来寻求安全感。

没有受禁锢的右手无意识的四处寻找落地处,却在中途遭到崔景和拦截。

拇指指骨卡进腕关节暗暗使力,疼痛感随之而起,刺激着顾迟曜回神,瞳孔重新聚焦,但想抽回手已经晚了。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几近破碎的痛吟,右手自腕关节处折出早已超过他接受范围内的角度,手掌像被蚂蚁腐蚀,逐渐开始胀痛充血发麻,指尖渐冷。

“顾迟曜。”

意识模糊里,顾迟曜听见自己名字。

冷汗浸湿后背,他强撑起精神给出回应。崔景和手上力道没有丝毫松懈,对上顾迟曜那双睫帘卷翘的眼,语调阴冷。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远走高飞的,既然你不要,就得跟我在一起纠缠一辈子。”

声音渐落,腕关节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锁骨上传出熟悉锐疼感,泪意翻涌,顾迟曜甚至连拒绝都做不到,瞳孔渐渐失神。

……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泼醒的,酒液顺着发丝一路往下。

灯还亮着,顾迟曜下意识用手撑着想要坐起来,没成想手腕猛然一疼,上半身瞬间失力,直接摔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