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31)
“这跟你没关系……”他声音嘶哑发抖,与其说是给裴聿珩的回答,更像是说给自己的话,“我宁愿跟他一点联系都没有。”
裴聿珩一愣,伸手拽住他胳膊:“他是不是在威胁你?你说出来,我帮你一起……”
话说到一半,顾迟曜突然看着他身后瞳孔微缩,一把将他推向旁边。
吴声和尹归站在不远处,两人眼珠在他俩身上来回转动:“你俩这是?”
作为见证过表白墙的人,尹归还没意识到此时情况的不对,从吴声他俩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一心感觉眼前这幅场景像极了当时表白那张不知何人发布的照片。
宿舍都不怎么隔音,这么一闹腾,好几个宿舍纷纷打开门想要一探究竟。
裴聿珩想解释什么,却被顾迟曜反手挡开:“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
这种话与逐客令别无二致,裴聿珩僵了下,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好。”
说完抿了下嘴,又垂眸补充:“抱歉,是我唐突了。”
顾迟曜没接话,在几人注视下关好宿舍门。
好友出事,吴声校园跑也没心情了,对裴聿珩说了两句玩笑宽慰话跟着马不停蹄跑回宿舍。
独剩尹归在风中凌乱几秒,也紧随其后返回老巢。
自打吴声认识顾迟曜开始,就没见他这么丧过。
在吴声记忆里,顾迟曜好像一直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做事向来主打一个随心所欲,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少爷做派。
但是自从来了奈尧,他就很少在顾迟曜身上看到那种如风般的肆意感了。
起初他还以为是因为顾迟曜谈了恋爱,毕竟恋爱费时间和精力,可现在来看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顾哥……”
吴声和尹归互换了个眼神,斟酌着开口,“你没事吧?失恋了?”
“没有。”
他连恋爱都没谈,哪儿来的失恋一说?
这丧得都不骂人了,吴声直觉大事不妙,俗话说“斩草先除根、擒贼先擒王”,他觉得有必要从根本处解决问题。
从那个姓裴的出现开始,他顾哥好像就一直蔫蔫的,吴声做了番心理建设,顶着巨大压力开了口:
“表白墙上那张照片,是裴聿珩?”
chapter.19
此话一出,尹归立即往旁边躲开一大步,吴声一边暗骂他卖队友,一边又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可让他俩都没想到的是,顾迟曜竟然一反常态的平静,完全没有发火杀人灭口的征兆。
对于吴声大逆不道的疑问,他只回复了五个字:“照片不是他。”
不是?
尹归吴声二人闻言具是一愣,他们虽然是大学,管的比较宽松,但是男生留狼尾的还真不多。
尤其是个子还高,还得能让顾迟曜这个颜狗看得上……
吴声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
“那个人不会是……”
话没说完,顾迟曜突然抬头,两人在尹归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目光下迅速完成意念感应。
吴声一句震惊的“卧槽”刚走到喉咙,顾迟曜疲惫道:“别说了,跪安吧。”
“我……好的。”吴声硬是把自己的话折了一百八十度,差点把自己噎死。
腰腹不适,顾迟曜只想思想放空躺着好好休息一会儿。
他们四人间都是上床下桌,顾迟曜刚翻身上去就听见他手机在下面响了起来。
吴声刚才一直在关注他的状态,生怕这哥身娇体弱摔下来给他们一人弄一个保研名额,见状立刻很有眼力见地给他把手机递上去。
顾迟曜手机屏幕是朝上的,吴声拿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来电人,“哟”了下,笑了:
“是傅总啊。”
傅总,吴声高中好友兼顾迟曜发小,大名傅长卿,跟他没什么客气的,吴声直截了当地接通电话:
“傅总咋这时候来电话了?查岗呢?”
“爹关心儿子不是理所应当的?”
电话那头的男声非常好听,经过手机电流透出几分低哑的磁性,顾迟曜在上面听乐了,笑骂道:
“总有儿子想当爹。”
吴声在旁边笑起来,正要接着说些什么玩笑话,就听傅长卿发出一声低低的“嗯”,问:“迟曜怎么了?”
他这么一说,顾迟曜才反应过来自己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给吴声递了个眼神,对方会意接话:
“前几天我们这里降温,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骚包整天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穿的太少冻感冒了,发烧烧了好几天,差点打120。”
对面那边沉默了会儿,傅长卿言简意赅:“该。”
“有点良心行吗?”顾迟曜接过来手机,实在提不起什么精神,加上嗓子哑,听上去有气无力的,“打电话过来就为了骂我这一句?”
“我哪句话骂你了?”傅长卿晃着鼠标,隐隐觉察出一丝不对,“真是感冒了?”
顾迟曜躺倒靠着枕头,鼻音很重:“不然呢,骗你这些干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那点不对劲完全没有消散的意思。
之前顾迟曜可是高烧四十度都要去KTV唱吧的,俩人认识这么久傅长卿还是第一次见他蔫成这样。
“暑假一直找不到你人,刚开学这几天又比较忙我就没问。”傅长卿关上电脑,整个人放松靠进椅子里,“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要去涔升学设计,怎么报考突然变卦跑去江沅了?”
电话长久无声,傅长卿以为他挂了,拿开看见屏幕迭加数字还在继续,蹙眉道:“装什么死?说话。”
“……说啥?”顾迟曜半死不活地翻了个身,“就突然想来了呗,绳子不是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