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世界需要我这样的癫子(148)

他说的轻飘飘，像是给了一颗糖一样。

余望却颤抖起来，他记得昏迷之前，他向着丹眨了眨眼，示意那背后泄露位置的可能就是这双眼睛背后的Aa，他一定是明白了，所以毫不犹豫换掉了自己的双眼。

在那种情况下，他一定想都没想抠掉自己的眼睛，为自己安装。

“不要动，不要动哦。”丹把脑袋贴在余望的额头上，“伤口在愈合，内脏也在恢复···”

他絮絮叨叨说着各种听不懂的医学名词，不知怎么，余望感觉到身体的痛苦伴随着他贴在自己额前的体温，缓缓被融化。

丹这一反常态的动作和温柔得像是换了个人的语气···

余望只觉得鼻头发酸。

“丹···谢谢你。”

“喂·······你说什么啊。”丹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到了，“我以为···你永远醒不来了，我以为·······你会死，我以为·······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他低声呢喃着，声音越加哽咽，最后几乎不成声。

余望仿佛感觉到滚烫的水珠落在额上，顺着皮肤滑落在发间。

丹是在哭吗？

“丹？”

“余望······”他抬起头，又再度附上余望的额头。

虽然只是一瞬，但是余望看见他眼中闪过的泪水，额头上再度感受到那滚热的泪珠。

“你在哭吗？”

“这就是哭吗？我以为我没装泪腺那玩意儿。”丹抬起头，只剩下左眼的瞳孔就那样看着余望，然后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我还没哭过呢，感觉真难受···”

余望一时忘记言语，盯着他哭泣的脸，傻傻的模样，像是第一次见到他。

落在脸上的泪珠像是自己也跟着流泪了。

“不要哭。”余望伸出颤抖的手，为他抹掉了眼泪，“我还活着···”

“对···你还活着···对···”丹听了直点头，然后重复着余望的话。

此后，整个屋子变得安静起来。

只有他和丹的呼吸声，而丹依旧那样弓着背，用单眼凝视着余望。

余望也忘记了说话，看着他金色的瞳孔一动不动。

忽然，丹眨了眨眼，露出了像是乞求的微笑，他轻轻的开口问：“余望，能不能也喜欢上我？”

第 75 章

“你这个疯子哈哈哈——”余望忽然笑出来，“真的很卑鄙，在这个时候问我这种事。”

“就是这种时候，才故意问的。”丹笑眯了眼睛。

余望看着他的眼睛，“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可以哦。”

“对了，我昏迷多久？外面情况怎么样？高原他们呢？”余望想要坐起来。

丹伸出一只手让他撑着自己，“你和睡美人一样睡了五六天呢，政府那边也安静了，现在不再纵火伤人，拖你的福，高原他们也很安全，在下城区的人也撤离，雷伊和娜娜都躲起来，莫兹和艾莉丝的店也暂时关门······算是一切都好。”

“那聆梦呢？”

“逃走了以后，我也没有再听说过她的消息。”

“这样啊···”余望努力回想着那晚聆梦说的话，他总觉得有种奇怪的违和感，好像有些不对劲，“陈在哪里？我想见他。”

丹微微蹙眉，“···离这里不远，你现在这样也见不了，之前一直在发烧，昨天体温才恢复正常，再···恢复一些，我就让你见他。”

“嗯。”余望点点头，“五六天啊···这么长时间，我真的还活着吗？”

“当然还活着···内脏和眼睛都匹配良好，伤口也慢慢愈合，皮肤也在恢复···”丹摸着余望的脸，“一切都会好。”

借着丹的力气坐起来，余望这才发现丹的神情疲倦，眼下乌青，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不用勉强自己起来，虽然可以活动活动，但还是躺着比较好。”丹见他蹙起眉头，以为他又疼了，连忙劝说。

“我没事···”

余望忍着疼痛看向房间，大概这是地下室，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铁门，门上好几道锁，和之前丹的狗窝不一样，不是破破烂烂，反而干净整洁。

“这里是我之前的安全屋，A也不知道，你放心。”丹解释着，“三只小狗和莫兹他们也不知道，这里只有一个人知道的安全屋，可以安心养伤。”

原来这家伙是真的谁也不信。

“弹药、食物、物资和钱，我都准备了，你只要好好养伤。”

“谢谢。”余望反握住他的手腕。

“喂——”丹忍不住握住拳头，“说什么谢谢。”

“这里是为我准备的吧？”

丹楞了下点点头，“眼睛···不能一辈子都不管，想找个机会给你换掉，正好这次···就动手了·······”

余望动了动胳膊，好痛——

全身像是被人用铁锤敲打过后的刺痛，腹部伤口又痒又痛，但可以忍耐住了。

“你也是真的大胆，如果A要立即启动我脑子里的破坏程序呢？”

丹撇过眼，“那个胆小鬼不会这么做。”

余望看着他故意闹别扭的样子，“好了···”

丹却长长的叹口气，“等到你的伤好了，我们去莫兹的酒吧吃饭吧，可以喝点酒，然后回家好好的睡一觉。”

“你也有想过正常生活的时候啊？”

“这样不也是很不错吗？”

想着曾经在莫兹酒吧里吃过的三明治，放了各种罐头和辣椒酱的干巴巴的三明治，还有那些令人回念的酒香味，以及暗淡倦怠的灯光······

在屠杀和鲜血的背后，犹如梦境一般，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