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猎人号(10)

奥菲莉娅也来了，小姑娘揉着惺忪的睡眼，眼巴巴地靠着芙蕾雅，想打盹。

“塞莲娜如果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又要说你仪态不佳。”芙蕾雅戳了戳奥菲莉娅的腮帮子，然后飞快地缩回手，在奥菲莉娅作势要咬她的瞬间。

“让她说好了，她还说我的身上有怪味呢。”奥菲莉娅眼睛都睁不开，“其实不过是机油和松香混在一起的味道而已。事实上我昨晚两点才睡……现在才七点！我能出现在这里已经很给面子了。”

“帝国的贵族利礼仪里难道不能增加一条拜访时间的规定吗？比方说上午十一点前婉拒走访，给大家一个睡懒觉的权利。”

奥菲莉娅在芙蕾雅的怀里蹭了蹭，皱着眉毛向艾丽妮张开双臂。

“唔……还是艾丽妮的抱抱比较舒服！”

“……暗示我平？”

“是你自己说的！”

“呵，你又熬夜，小心给艾伊尔知道了，她一准要说你。”芙蕾雅做了个鬼脸，扯了扯奥菲莉娅的发尾，“别抱了，她来了。”

来，哪儿呢？

艾丽妮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让她睁大了眼睛。

平静的海面涌现出可怖的漩涡，水流湍急，白色的泡沫翻涌而出，她看见一些小小的鱼虾被席卷着翻出海面。

紧接着四周的雾气好像开始凝固，空气中的水汽莫名变浓，好像即将大雨倾盆，又好像海与天的交际开始模糊，甚至交融。

风云遽变。

浪涛声好像在吟唱失落的诗歌，水汽在凝结，泛着莹莹的白光。

艾丽妮看见一道倩影逐渐清晰——那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

女人的容貌是让人一见倾心的明艳，她眉眼婉约，气质脱俗，举手投足间有艾丽妮熟悉的上流社会名媛们的优雅从容。

艾丽妮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

“好久不见。”芙蕾雅一手按胸，微微躬身。

她礼貌地脱下手套，伸向那位自深海中现行的女人。

若是在平时，也许艾丽妮会对芙蕾雅这番与她气质格格不入的绅士行为表示惊异，可现在，她深蓝色的双眸里，倒映的只有那位夫人的身影。

芙蕾雅引着那位夫人走向船舱，脸上的笑容无可挑剔。不得不说，芙蕾雅端起架子来，还是很有池面的。

奥菲莉娅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

艾丽妮还站在原地，她好像太过入神，以至于忘了呼吸。

“我从来没有看过艾丽妮露出那样的表情，也没见她那样目不转睛地看过谁。”奥菲莉娅跟在芙蕾雅身后，转过一个拐角，不顾状态外的塞莲娜，拉着芙蕾雅的衣袖语速飞快，“我要告诉瑟琳娜吗？”

“我不知道。”芙蕾雅领着塞莲娜来到三层甲板的会客厅，“但如果艾伊尔这样看谁，你一定要告诉我。”

奥菲莉娅嗤之以鼻。

Chapter10

“安妮莉丝·坎贝尔的失踪和你们有关？”

瑟琳娜刚进门，就被突如其来的问题砸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谁，花……塞莲娜？”

艾丽妮点点头。

瑟琳娜莫名想起奥菲莉娅下午的时候神神秘秘拉着她去小角落说的一番话。

小家伙绘声绘色地描述艾丽妮是如何盯着塞莲娜魂不守舍，然后踮起脚举起手费力地拍了拍瑟琳娜的肩，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意味深长。

看来奥菲莉娅没有骗她。

好吧，曾经这个女人在船上最不受艾伊尔欢迎，两个人见面就要拌嘴，根本没有一点成熟女性的优雅和知性。

现在看来，她和艾伊尔统一战线了。

呵，这花蚊子。

瑟琳娜清了清嗓子，有些别扭。

“问她做什么？”

“你知道她是谁吗？”艾丽妮身体前倾，问得急切。

瑟琳娜耸了耸肩，外套上装饰用的金属章因为她的动作，闪出十分耀眼的光。

艾丽妮语速很快，“富可敌国的坎贝尔家族在一年前发出悬赏，提供关于失踪的小姐安妮莉丝·坎贝尔消息的人，可以去任意一家坎贝尔商铺支取一千金币。”

“哇哦，那相当于四分之五个奥菲莉娅的赏金了。”瑟琳娜吹了声口哨，“佩林家的小姐怎么会了解这些？”

“我曾经很需要这笔钱，一千金币几乎可以支付一架飞机的首付了。”

“曾经？”

“哈伦是那时候唯一一个支持我的人，他承诺我们订婚后会拿出一部分财产买下一架属于我们的飞机。”

那一瞬间，瑟琳娜很想问，你是不是为了飞机才答应他的求婚的。

可她不能。

“飞机？”

艾丽妮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知道我是海军，但其实，我挺想成为一名飞行员的。从小被各种礼仪束缚的我，非常渴望像鸟儿一般在空中飞翔的自由。所以为了攒钱，前些年我甚至自己偷偷跑出去当服务生，不过即使那样，距离首付完全遥遥无期。”

“入职军队后我也偶尔做做梦，但在看到那个悬赏的时候，我想，那是我距离梦想最近的一次。”

佩林公爵家的小姐，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天生贵族，艾丽妮的起点大概是瑟琳娜这样的下等人出身一辈子都企及不到的终点。

可这样一个本该拥有一切的人，她不愿意享受荣华富贵，唯一想要的竟然是成为一名飞行员。

“你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嘛。”

“我本来就不是。”艾丽妮挑了挑眉毛。

倒也是。

如果艾丽妮真的是一个合格的贵族小姐的话，大概她们两个连认识的机会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