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凉[快穿](160)
删了裸'照,关了手机,黑屏映出他现在的样子。
原主所在的是个老居民楼,一个单元一层两洞。
楼层不高,窗外能看到小区的小广场,掉漆的健身器材立在上面,几个脏兮兮的孩子在争夺唯二的秋千,旁边是光秃秃的绿化。
“原主本来是把父母弟弟接来住,他们怕被原主所在帮派纠纷波及,悄悄搬走了。”
“什么帮派?”
“台港最大几个帮派‘和联胜’‘三合帮’‘义安群’,和原主都没关系,就是娱乐会所老板个人的一小股放贷势力。”
系统努力解释。
“老板交给表亲经营,老板是三合帮下面一个小头目的情人,义安群和三合帮近些年总有冲突——”
“你有重点要说的么。”
“原主经常骚扰女主。建议宿主积极改善和女主的关系,不然明年会被男主弄死,死很惨。”
还有一事系统不知当说不当说。
男主不是人类。
以及这个世界是有鬼的。
但宿主又没有阴阳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看到或察觉的。
这里的冬天似乎从不下雪。
湿冷的空气浸透了整个屋子。
式凉关了窗,原主衣柜里都是些花里胡哨的衣服。
他捡了件厚的披上,把其它看起来不干不净的打包,拖着三个大垃圾袋和那张烂地毯下楼。
扔了垃圾,把衣服送去小区最近的洗衣店,去了银行,发现原主有点定期存款,前不久盘下了个棺材店,现钱所剩无几。
式凉去了那个店,离原主家有点远,看起来要倒闭了;
有两个做棺材的老头,像从土里刨出来的。
“陈世良这人想一出是一出,这家店是他一拍脑门买的。”系统说。
包着铁皮的店门在式凉身后关上。
此时临近黄昏,崎岖的居民楼把残阳遮了大半,光亮中一应乱七八糟物品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式凉用着这具不到三十的身体,却感觉像五六十岁时一样的疲惫,身上怎么也暖不起来。
远处有几个男孩在踢球,衣衫单薄,直冒热气。
他踩住乱飞过的报纸和小广告,垫在店前带着痰渍的冷清台阶上。
坐下后,揣着大衣兜的手摸到一个皱巴巴的烟盒。
里面是原主最后几支烟和一个塑料打火机。
式凉刚点燃,一道影子打过来。
“借个火。”
这男人就瘦长得像个影子,忧郁而疲惫。
式凉拿不准他是不是原主认识的人,就只给他撅嘴伸过来的烟点了火,没说话。
那人在台阶下站定,目光游离,吐了几口烟之后,自顾自嘟囔:
“我在你这订的棺材,可能就要用了。”
他弹了弹烟灰。
“你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听着话里有话,式凉无心追问。
他鞋子碾过烟头,径直走了。
拐角饭馆走出一帮人,台球厅传来打架的起哄声。
在男孩们的叫喊中,皮球飞向这边,滚到式凉脚下。
一个男孩拖着脚往这边走,眯眼看过来,指望他把球扔过去。
式凉无动于衷。
男孩有意叹了口气,在他脚边捡到球扔回去,小跑离开了。
天边燃烧般愈发红亮,腥黄天空中围绕着那颗逐渐沉没的太阳的云,像一群咆哮的恶灵。
不知名处传来烧垃圾的味道,巷尾有野狗在打转。
虽然银行账单看着还可以,但依式凉对原主这类混混无赖的了解,他应该管自己所在的借贷团伙借了钱。
式凉开原主的车,车载导航历史地址有那个团伙办公的位置,不过他打算回去睡觉。
停车时,式凉看到一个齐耳短发女子进了小区。
系统说那就是女主贺虞。
皮肤白皙,身形纤细而有力,步履匆匆,同时警惕地扫视四周,目光透出孤傲和敌意。
式凉在车上坐了会儿。
他进门的时候听了下,对面门缝还原封不动插着楼盘广告,仿佛没人回去一样。
式凉猜想女主会租原主的房子,不止图便宜,也因为她充分能应付得来他。
凌晨醒来,周边一片漆黑,看不清的地方有缺了字的霓虹灯牌在闪烁。
式凉在厨房稀薄的黑暗中枯坐了会儿。
即使这时,他也感到和白天一样的吵闹。
连着上下层的水管,隔壁的咳嗽,楼道的脚步,渺远的汽笛……这些比翻卷推移的海浪轻声,但无不昭示着某人的活动。
四十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只有海涛、风声和自己的呼吸的生活,重回人世,其他人的存在变得令他无法不在意。
用冰箱里的食材做了饭,吃完天也亮了,出门没碰见什么人,他驾车前往借贷团伙的办公室。
赌场歌厅林立的街上一栋普通的小楼,那里没锁也没人,断肢的照片似乎就是在此拍的。
式凉四处看了看,找到了些利率不合理的借贷合同,他暗暗记下文件上的名字,和原主通讯录里那些别出心裁的外号对上了些。
日光更强烈了些,他找到类似账本的记事本,原主果真在这挪了些钱,这个团伙本也财政混乱。
突然,他听到外面有两个人说着话走近。
“要是让病危的三合帮老大安排,亲儿子和干儿子传位给谁可想而知。”
“问题涛少会善罢甘休吗?”
“人家一点动静都没有。”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男人推门进来,“都是底下我们这些人在乱猜,搞得人心惶惶。”
他应该就是“胖飞”,后面的那个“驼子张”也人如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