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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凉[快穿](191)

作者: 付一钱 阅读记录

然后感觉也成了定式,无限趋近于幻觉。

他真正爱过的活生生的人,则会在他被幻觉毒害而枯萎的记忆中死去。

只剩下他自己。

自顾自怜,自私自利,能够给予别人的越来越少,终将再度坠向失控的自戕。

然而当下他凝视着他脸上的伤口;

它证明向含微不是不管对象是谁,一定要在这几年陷入一段无望的单恋,给自己一个堕落的由头。

式凉则发现自己思考过度,多少有了为拒绝而拒绝的倾向。

真真切切地看到向含微的痛苦和深情,式凉也不爱他,但他是可爱的。

他绝对没法爱上向含微这个人吗?

还是不肯为爱那些独属于他的东西努力?

有意为之的爱,必然逃脱不了演戏的成分吗?

有演戏的成分就不算爱了吗?

式凉想了又想。

问题关键不在真与假;

而在要爱还是不爱。

毒瘾让他一再审视自己的克制。

戒掉带给他极乐的药品,压抑了那种几乎覆盖了所有欲望的渴望之后,他再也无法欲求什么。

他通过克制得到了什么?

他的灵魂更加高贵而自由了?

可那有什么用,供他自我陶醉吗?

药物造成的对欲望的毁灭性碾压,让他一再体悟造物主对人类的嘲弄、蔑视和否定,原已厘清的信念、对抗戒断的理由一再遭到疑问冲击。为此他必须加倍地自我肯定。

建立、拆毁、重建,循环往复。

有几次他耳边响起的不是佛法儒学,而是安奕的演讲。

人充满缺陷和恐惧,不知满足永远欲求……他可以原谅现实,但不能原谅这些,不能允许软弱、虚假和黑暗的一面主宰自我。

坚定地、不加考虑地去相信,就能让相信的成为现实。

归根结底,人类除了陶醉于自身的感情之中,没有更好的办法在残酷的宇宙中生存下去。

向含微需要有人全心全意地爱他,才能接受自己。

式凉不能不欲求,不能放弃爱人。

此时此刻,他决定努力去爱向含微。

灵异20

问到年纪,贺虞要用今年和出生年做个减法。

每次算出来的数字都让她有点陌生。

不知不觉来医院做全套体检也成了每年惯例。

她按了一层,下到四楼精神科,电梯停了。

等候的男人戴着口罩墨镜,拿着病历。

“向含微?”

贺虞合上病历,抬头看向对面。

“具体是因为什么,说清楚。”

咖啡热汽熏着向含微憔悴的脸。

“他家人。”

他们迟钝地发现陈式凉就是陈世良,便从台港找来了。

“一年前闹得挺大。”

他们不满足于钱,反对海昀继承海邑,而要年近四十岁无所事事的小儿子接班。

“不是早摆平了吗?”

“你知道……”

“他还是混混的时候我就认识他。”

式凉也是被向含微带得人性见长,居然任他们闹了那么久。

“当时海昀非常莫名其妙,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自信一身肥肉就可以压倒她,让她怀上孩子、继承一切。她恶心又恼怒,他又不经打……”

式凉晚父母一步赶到。

他们哭天抢地,要海昀杀人偿命。

式凉没给他们报警或求饶的机会。

“你那是什么表情?”

“那毕竟是他的亲生父母……”

式凉坦白那晚彻夜未归是在毁尸灭迹,向含微不禁问他究竟杀过多少人?

他说,没数过。

“那以后我经常失眠。”

在式凉身边睡不着。

式凉和他谈,没什么效果,便收拾出了楼下一间客房。

他视力越来越差,向含微担心,分房更睡不着。

有天午夜向含微又一次醒了,上去查看式凉的情况,式凉拉着他做'爱,做到他没精力顾虑别的。

睡眠是变好了,但他白天气力不济,精神恍惚,频频出错。

式凉就停止了,再一次和他谈。

向含微脑子很乱,听不进去,开始成天忙画展的事。

“你认识他十年了吧,十年还不够你想明白?”

贺虞从来不懂他这性格。

“要么抛开道德专注彼此,要么保留道德立场拉开距离,把自己搞进精神科是干嘛?”

向含微不语。

“天崩地裂江河倒流,陈式凉都是陈式凉。你不需要考虑他,只想你自己究竟要什么。”

“能不能帮我保守——”

“不能。”

……

年初式凉和向含微搬到了近郊新建的别墅。

一切都很新,安保系统严密,环绕着绿草坪和一片小而精巧的花园,邻居隔得很远。

向含微给室内不同区域的墙贴了不同花纹的墙纸,把所有棱角包上边。

海昀每周日下午来住一晚,和式凉在三楼上面的阁楼下棋、听广播、玩桌游,顺便请教工作上的事。

下午海昀来,没在花园看到向含微。

往常这时候他都穿得像油漆工似的在料理花草。

听到海昀的动静,式凉下楼。

她不出声,观察式凉的眼睛。

“连我和柜子都分不清,还不请护工。”

式凉只是笑笑。

今晚听式凉已经听到第九十期的心理学广播节目。

她很难不发现式凉一直在留意楼下和手机的动静。

向含微还是那个作风。

“我现在反对来得及吗?”

海昀觉得那种天生神经敏感、仿佛血液里流淌着恐惧和不安的人会成为伟大的艺术家,但活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