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凉[快穿](212)
等他把人放到推车上,元焕过去,抓起他的手。
末了,式凉甩开他,半跪在地缓了很久。
“所以为什么偏要上前线,不等着跟我一起?”
“没你们脸皮那么厚。”
“……”
还能怼人,看来他好得很。
元焕想式凉不满的应该是哨兵的权责不匹配。
让大量普通士兵牺牲生命为哨兵开路、搜集情报,而哨兵猎取首领,得到荣誉和晋升。
早期的战术是比较公平的,所有人同时进门,士兵掩护哨兵,哨兵也尽力保护士兵,寻找并杀死首领。
但那样高阶哨兵的牺牲率太大了。
珍贵战力的损失是一方面,高阶哨兵基本都高军衔,母亲是某某首长,怎么可能让他们和普通人一起冲锋陷阵。
这次式凉不顾元峮安排,似乎是想凭一己之力想加速战争结束,减少牺牲。
他的确做到了。
士兵陆续撤离门外,他们身边的人流从密集到稀少。
光芒微弱的指路篝火在视野中缓缓倒退。
当看到其中一个被挡住,元焕停了下来。
拖着脚步走在他后面的式凉站住,低头从包中找出一卷纱布。
当他往手上绞纱布时,篝火前的人走过来,向元焕敬了个军礼。
“罗式凉?”
跟在元焕身后的医疗兵非他莫属了。
她敲敲脸上猪鼻形的罩体。
“我是盛义,这么巧……”
元焕示意其余人先走,转过身:
“巧么,难道不是我让你事成后等在第十七个火堆旁?”
式凉抬起头,隔着蒙有一点哈气的眼窗看向他们。
罩着防毒面具的人在飘渺的雾中宛如怪石。
元焕夸奖盛义:“做得好,我看到元莹的尸体了。”
式凉发现盛义投来的视线。
“为什么?”
“我听到元莹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刻薄地嘲笑你原谅了他,还说要往你的医疗箱放刀片。”
“我问他。”
元焕笑说:“失了分寸,让你不舒服,我向你道歉。”
当天式凉走后,他找来式凉隔壁宿舍的人问话,得知那个闻所未闻的元莹居然跟自己有亲戚。
如此一来,他倒想见见他了。
不期然听到了元莹和式凉的对话。
“你能原谅我吗?”
现在他模仿元莹这么说,显然是嘲讽。
式凉给元莹机会,他就夺走;
想让盛义置身事外,他就让他成为凶手。
“我爱你,这么做也是为了你。”
式凉撂下包,边摘防毒面罩,边向元焕走去。
他相信盛义没有夸大。
元莹对他的原谅不屑一顾,大肆取笑是事实,临死前诚心地说对不起也是事实。
最终他的医疗箱里也没有刀片。
“这一路我忍得很辛苦。”
元焕挑眉,审视地看着他走近,尤其期待他摘下面罩后露出的表情。
接着,那张脸让他愣住了。
甚至于他是被吓到了,被式凉击倒在地都没反应过来。
以往他看到的最多是式凉鼻孔堵着纸,未曾见过他七窍流血这般骇人的情状。
系统也吓了一跳。
要把精神力覆盖面延伸两公里实在勉强了,能力使用过度,自我疏导后大脑进一步负载,那种情况下被倾倒精神垃圾,宿主就是去下个世界都不奇怪。
盛义呆滞着,不知这是否算家务事。
见式凉跨坐在元焕身上,扼住他脖子的手青筋暴起,她不由得上前:
“别这样!不要冲动!”
“我看起来激动吗?”
鲜血在他脸上纵横流淌,直直顺下巴滴落,他闭着一只眼,勉强睁着的那只看向盛义。
“不过我最理性的时候,才是我最接近毁灭的时候,那时候你做的这种事我做得更多。”
系统想他说的是第二个……第三个世界?
“爱我,为我好……啧,谁教你的。”
元焕仿佛被大象踩在地上,感到陷在他包覆着喉管的皮肉的手一分紧似一分,血滴在他的面罩上、眼窗上,砸出小小的血花。
有人过来了,盛义焦头烂额地去拦。
浓雾中只剩他们两个,还是在门内,元焕随时可以用异能。
式凉视野飘忽发黑,某种疯狂的东西在他的神经中游走,某时身下的人窒息中的抽动令他瞬间摆脱了那股错乱感。
不知为何,元焕始终没有用异能。
松了他,式凉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身板无限弯下去,最终手肘抵在元焕因咳嗽而抖动的胸膛上。
元焕的呼吸在面罩内激荡,透过凝着星点血迹的眼窗,只能看到一头汗湿的凌乱短发,手指穿插其间,指节泛白。
这轮是他赢了。
但这是什么狗屎感觉?
“你究竟厌恶我什么?”他哑着嗓子问。
“很多。但最厌恶的是和你一起时的自己。”
争强好胜,耐心缺失,充满暴戾之气,仿佛立足于斗兽场,誓要压过对方居于主导统治地位。
最初科举致仕,陷于政治斗争时他曾沉溺于此,险些同兰心决裂。
“你不觉得,当你从这种斗争中感到乐趣,这段生命就被消遣了么。”
式凉慢慢起身,用缠了纱布的那只手抹脸,无所谓血在脸上涂成什么样。
“一种无聊、低级且下作的,消遣。”
盛义最终没拦住那些人。
他们穿过雾气,与式凉擦肩时,一个个都吓得不轻。
“元莹的遗言你替他转告他妈妈吧,他说:对不起没能让你为我骄傲。”式凉在盛义身边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