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慢热，哪怕沉默，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做自己。

“来吧。”时夏看着也就初中生的大小，手脚却极为麻利，三下五除二把餐桌收拾出来，从围裙兜里变出一个小本子，趁着点餐的时间，抹了下额头的汗水：“要吃什么？”

夏格也不客气：“青椒肉片，红烧狮子头，酸菜猪肚，蛋黄鸡翅，芹菜虾仁炒蛋，洋葱拌豆芽，再来个可乐鸡翅和清蒸黄花鱼，主食小烧饼，汤的话要玉米排骨汤和红薯薏米汤。”

等说完，时夏也放下了笔：“先这些？”

夏格望了一圈：“还有喜欢的吗？这家的菜我没有特别推荐的，基本全吃过，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味道都没的说。”

“分量也大，这些差不多。”徐竞见没人说话：“那就先这样，我们有需要再喊你。”

时夏点头：“好。”

夏格的嘴巴像是连接了永动机：“好久没这么聚过了，高三真的是黑色炼狱，这一年我就没闲着过？”

夏图不给面子的揭穿：“你倒数第二在搞笑什么？就算是彩色炼狱，也跟你毫无关系好吧。”

“少瞧不起人。”夏格不服气：“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都好久没见了，还不能让我有点长进？”

夏图看向徐竞：“真假？”

“不是倒数第二了。”徐竞看夏图惊讶的张开嘴，话锋一转：“现在人家是倒数第一。”

夏图拦了没拦住，瘫坐在椅子上：“这完全不怪我，都怪我老爹，非得相信环境造就人，千方百计把我送进附中，我是那块学习的料吗？在别的学校我顶多一中等水平，让我待在卷王堆里，可不显得我是笨蛋了吗？”

李山早知道附中卷，可也没想到夏图会是倒数第二，单纯的惊讶：“你英语不错啊，怎么会是倒数第二？”

夏图说起来这可来劲了：“山哥你是不知道我天天面临的是什么怪物，我就没见过他们睡觉，最可怕的还是那堆搞竞赛的，天天对着一堆密密麻麻的符号，时不时还会发出变态的笑，一看保准晚上睡不着觉。”

涂漫漫知道夏图并没有夸张，作为一线城市里的数一数二的高中，附中是京大的主要生源学校，里面有努力满格，有天赋满格的，哪怕是她在大学时仍得付出百分百的努力，才能拿到奖学金。

李山听着就窒息，他也是差生后来润出国，与夏图是能感同身受，本着好奇他多问了一嘴：“原本的倒数第一呢？怎么超过你了？”

话音刚落，几人大眼瞪小眼，先是沉默，而后夏图和徐竞同时爆笑。

“没——超——过！”夏格试图找回最后一点面子：“他完全不顾我的感受，在最重要的时候选择抛弃了我，得亏我有一颗坚韧的心，要是搁一般人估计是撑不了多久。”

涂漫漫不明所以，看夏图笑得要挤出泪，才后知后觉地望向陈一归。

果然，阴沉如墨的脸上写满了答案。

倒数第一确实是转学的陈一归。

“是有人给你下了咒？”陈一归薄唇抿紧，实在怕黑历史抖落出来，眼神杀向夏格：“不说话会死？”

夏格扮可怜：“一一哥，我不是在怪你，只是这半年太孤单了，整个学校里都找不到一个像你一样的灵魂知己。”他手掌握拳抵在唇边，语气里尽是心酸：“小美美看我更是不顺眼，一天骂我□□回，以前三班平均分还不如我们，现在少了你，次次比我们高零点一，这口黑锅全盖我头上了。”

夏图怕涂漫漫听不懂：“小美美是他班主任，一一哥以前在三班。”

夏格说着说着真伤心上了：“一一哥，以前小美美批评我都是说全校除了你没和我重样的，现在天天声称要和我断绝师生关系，让我在外面不要说是她教的。”

陈一归不再废话，从兜里拿出手机，手指点了几下屏幕，亮给夏格看。

“什么？”夏格好奇凑上头，下一秒惊得站了起来：“什么？！”

陈一归扫了他一眼：“不至于字都不认识了吧？”

“我看下。”徐竞接过手机，又是一个变脸大师：“六百零三？一模成绩？你考的？”

见达到了想要的效果，陈一归淡淡抽回手机，语气平摊几分傲娇：“不然是你考的？”

“我考不到这么高的分。”徐竞贵在自知之明，他在附中算的上中等水平，瓶颈就在六百分，五百九十九考了好二三次，始终都没越过六百那道分水岭。

夏格整个人更是丢了魂，木然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陈一归考六百零三比他倒数第一打击更甚。

徐竞是个人精，意识到问题所在，扭头看向涂漫漫：“漫漫同学，冒昧问一下，你一模多少分？”

涂漫漫看了眼失去信念的夏格，眼神迟疑地看了眼陈一归。

“不用管他。”陈一归早忍夏格一路了，还嫌暴风雨不够猛烈，想也不想报出她的分，还刻意拉着长腔：“七百一十二分。”

“我——”徐竞将脏话咽到嘴里。

陈一归还嫌报复的力度不够：“她是我的小老师，自从转学之后，身边没了蠢蛋，成绩直线上升，拦根本拦不住。”

“蠢蛋”两个字像是一把尖刀，直接插进夏格的心脏，他看着端上桌的美味佳肴，再也提不起来胃口。

“小老板。”他眼睛还在失焦状态：“有没有酒？”

“未成年不能饮酒。”时夏一板一眼地说道，又看夏格状态实在可怜，拧着眉没忍心：“鸡尾酒要吗？”

“要！”夏格突然坐直身体：“要七瓶，除了山哥要开车，其余的各位都要敬我一模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