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穿后自家宗门塌房了(19)
符佰烟对谢云间的疑惑视若无睹,不等谢云间回应,直接转身,率先走向了柴房。
符佰烟早已褪下了谢如烟的黑色玄衣,换上了杏林门的掌门袍。掌门袍上绣着复杂的云纹,在夜色中反射着流水似的如银月光。
谢云间无奈,踮着脚尖跟了上去。
早已废弃的柴房堆着陈旧的木柴,木柴之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尘灰。
谢云间跟着符佰烟走进柴房,地面的尘土被二人扬起,谢云间呼吸一窒,微微咳嗽了两声。
“坐下。”符佰烟命令道。
谢云间看着满是灰尘的地面,心中抗拒,运起灵力,衣袖一拂,劲风扬起,清空了一片区域的飞灰。
下一刻,谢云间猛地伸手,捂住了后颈。
“经过一个下午,蛊虫已经繁衍,这种时候动用灵力,还嫌它们不够暴动吗?”符佰烟皱眉呵斥道。
“身为医修……若是一点洁癖都没有,那还能称为医修吗?”谢云间说道,额头渗出冷汗,声音隐隐带着一丝颤抖。
蛊虫蚕食灵体,钻心剜骨的痛楚潮水般涌来,谢云间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忽然一个踉跄,向前栽去。
目不能视物,谢云间心中慌乱,本能地伸手,似乎抓住了什么东西——坚硬干燥,骨节分明,硌疼了她的掌心。
她忽然反应过来,这是符佰烟的手。
可她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符小云的身子太过孱弱,甫一使用灵力,蛊虫受到引诱,在她的灵体之中蚕食暴动,以她的灵力,完全压制不住。
窒息般的痛感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只能死死攥着符佰烟的手,拼尽全力才没有将指甲陷入符佰烟的皮肤。
耳边传来血流的鼓动,她似乎听到符佰烟叹息一声,扶着她盘腿坐了下去。
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拂开了她纷乱的乌发,指尖贴在了她的后颈上。
风府穴——周海偷袭她,种入蛊虫的地方。
明明是同源的医修灵力,一模一样的医修功法,符佰烟的灵力却如他本人一样,冷得像冻土里万古不化的寒冰。
符佰烟将灵力缓缓探入,顺着风府穴,流进督脉,冰凉的感觉在谢云间后背一路蔓延,冷得她直打哆嗦。
以后不能这么冒失了……
谢云间模模糊糊地想道。
符佰烟皱着眉头,一只手被谢云间死死握着,掌骨被她攥得发痛。眼前的女子蜷缩成一团,额头抵着膝盖,后颈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脚趾蜷起,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而她双唇开合,似乎在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符佰烟本不是窥探别人秘密的人,看着眼前的女子,却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将耳朵侧向了她苍白的双唇。
“修炼……”
“灵根……”
“只有自己……”
“才能……保护自己……”
符佰烟怔住了。
这个门内大家公认的废柴,一直以来柔弱温顺的小师妹。
在被蛊虫折磨到意识模糊的情况下,说出来的,竟是这样的话语。
他本以为她会念叨某个人的名字,比如那个一直很照顾她的展流舒,或者其他什么人。
也许,他该对她有所改观了。
*
谢云间前世天资异禀,自幼天之骄子,修炼从无障碍,成年之后四处游历,立誓济世救人,一手创立医修宗门。
可如今,她却体会到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感觉。
真是糟糕透了。
医者需自医,渡人先渡己。
唯有足够强大,才是一切的基石。
符佰烟的灵力渗入她的灵体,冷得像冰,暴动的蛊虫遇到这股灵力,纷纷结茧,陷入了休眠,不再啃食她的灵体。
冰水一般的灵力在谢云间灵体中流淌一周,顺着风府穴,终于回到了符佰烟的指尖。
谢云间面色苍白,唇角被咬出了鲜血,沁出了丝丝缕缕的殷红。
符佰烟莫名有些不忍,皱着眉头,上下打量谢云间,一声不吭。
“怎么了?”谢云间笑了一下,说道,“接下来,该是发丝针了吧。”
“掌门,我已经察觉到了,你把所有的蛊虫驱赶到了几大要穴,使它们陷入了休眠。”
谢云间抬起眼帘,一双眼睛因为痛苦而泛着水雾,却丝毫不显娇弱,反而异常坚韧明亮,灿若繁星。
“多谢掌门。”
“我们继续吧。”
曾经沧海无处寻(十一)
“蛊虫已经在百会穴、檀中穴、气海穴和命门穴沉眠,接下来只需用九窍真火灼烧发丝针,将其刺入这四处穴位,蛊毒立解。”
谢云间冷得发抖,额头却被冷汗浸湿,面颊苍白,眼尾痛得发红。
“既然清醒了,那就松手吧。”符佰烟冷冷地说道,“我要炼制发丝针了。”
谢云间这才反应过来,她仍然紧紧攥着符佰烟的手。
由于痛苦,谢云间的掌心沁出了冷汗,手背冰冷,接触符佰烟的肌肤却异常滚烫。
符佰烟面无表情,谢云间无法从他的神情中判断他的想法,但从他冷漠的样子来看,他大抵是不想让她握手的。
也不知道是谁千年前死死握着她的手,哽咽着说“师尊别走”。
谢云间放开符佰烟的手,微湿的掌心被风一吹,瞬间变得冰凉。
符佰烟垂着眼帘,侧颜轮廓分明,如同坚冰。谢云间忽然发现,千年不见,她这个孽徒好像瘦了许多。
“给,发丝。”谢云间盘腿坐下,斩断几根乌发,放在掌心,递给了符佰烟。
白皙修长的手中,几根乌发静静地躺在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