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的暖冬(92)
陆修泽看着那掐腰处的收线设计:“你本来就很瘦,不用显。”
林青妤那画得细细的柳叶眉轻挑,若有所思地往陆修泽脸上瞟去:“我怎么觉着你今天不太一样了。”
陆修泽:“嗯?”
林青妤瞥过男人形状好看的薄唇:“今天格外会说话。”
陆修泽微怔,失笑:“我说的都是实话。”
林青妤:“实话好,我最爱听实话。”
小情侣有说有笑聊了片刻,林青妤也感受到来自某个角落的灼灼注视。
循着看去,就见周应淮面无表情地站在斜后方,明明今天的穿搭挺清爽利落的,可那幽幽的眼神,活像冷宫里快疯掉的妃子。
林青妤蹙了蹙眉:“他这是怎么了?不会被抢包了吧?”
陆修泽回头看了眼,语气淡漠:“不清楚。”
林青妤也不好揪着现任问前任,正好另外缺席的两组小夫妻也赶了过来。
梁导清点好人数,就和小方导游一头一尾,领着团友们入内。
圣家堂的围墙外人山人海,景点里也是人满为患。
小方导游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比较好的位置,开始讲解道:“圣家堂一共由十八座塔楼组成,分别代表着耶稣、十二门徒、圣母玛利亚和四福音传播者,而这十八座塔楼又主要有三个立面,诞生立面(The Nativity Facade)、受难立面(The Passion Facade)和荣耀立面(The Glory Facade),每个立面都代表了耶稣一生中的一个重要时刻,我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就是诞生立面,各位可以抬头看看面前的雕像……”
林青妤仰头看那巧夺天工、精美细致的雕像,侧脸却时不时落来一道注视。
她忍了一会儿,终是没忍住,偏头看去,就见周应淮定定看着她。
仍是那副哀怨模样。
林青妤:“……?”
有毒吧这个人,放着这么大个世界文化遗产不看,盯着她看做什么?她脸上是有耶稣还是有玛利亚,还是有一百万彩票的中奖号码?
她瞪他一眼,无声警告:听你的讲解去!
这一瞪,周应淮更委屈,不过还是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她。
林青妤琢磨着早上在奎尔公园肯定发生了什么,不然周应淮不会这么反常——
虽然这男人平时也不怎么按常理出牌就是。
教堂外观大概讲解了十五分钟,小方导游带着团友们进入教堂。
刚一迈进那充满宗教氛围的教堂大门,林青妤就被眼前宏大而神秘的画面所惊艳。
映入眼帘,最为冲击的莫过于那采用了复杂的几何形状的拱顶,锯齿状的节点和平滑的曲线组成凌乱却有序的柱林,抽象怪诞,冲击感十足。
而两侧是大片大片色彩斑斓的玻璃花窗,正午的阳光透过那些繁复的浮雕花纹,折射出一道道神圣而迷人的彩色光芒,浓艳的红色与橘色代表着受苦受难涌动的鲜血,蓝色和绿色的光芒代表着新生与希望——
“圣光”这一词,在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
不单单是林青妤,迈进教堂的游客十有八九都发出惊呼。
一时间,可谓是听取哇声一片。
林青妤拿出手机一阵狂拍,但这变化丰富的光影,是高清摄像头也拍不出的美。
“大家不用着急拍照,咱们先听讲解,等会儿讲解结束,起码有半个小时的自由时间拍照,很足够的哦。”
小方导游说着,带着团友们行至内部,讲解了其中的几个要点。
不过这会儿,团友们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被教堂处处充满了独特设计感的景色所吸引,而那大片绚烂多姿的彩色玻璃窗,更是来圣家堂必打卡的机位之一。
“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林青妤忍不住拽着陆修泽的胳膊,“这也太神圣,太梦幻了!高迪真就是天才!”
可惜这位建筑史上的天才死的凄惨——
他在巴塞罗那过马路时,不慎被一辆有轨电车撞倒,因为他穿着太过简朴破旧,被路人误认为乞丐,没有得到及时的援助。
一代伟大的建筑家,在医院里苦苦坚持了三天,还是不幸去世。
“就这样死了,实在是一言难尽。”
林青妤叹息着,忽然又想到什么,看向陆修泽:“听说高迪就葬在圣家堂的地下室,也不知道能不能参观?”
陆修泽道:“等会儿问问导游。”
等导游讲解完,听到陆修泽问起地下室,抬手指了个方向:“高迪就葬在那里,平时是可以参观的,但我开始问了下工作人员,说今天地下室有弥撒活动,禁止游客参观。”
林青妤啊了声:“漂洋过海好不容易来一趟呢。”
陆修泽捏了捏她的手指:“不能入内参观,去门口转转?”
反正也自由活动了,于是林青妤和他一起往地下礼拜堂的位置走去。
临走时,她寻了下周应淮。
这人今天格外的安静,没主动凑上来,更没主动搭话。
所谓“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林青妤觉着这话也适用于周应淮。
回头搜寻一番,却是怔了一怔。
只见周应淮坐在教堂中间的长椅上,淡蓝色的光影洒在他骨相分明的脸庞,那两扇浓密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小小的深邃阴影,他今天穿了件十分简单的黑色长袖卫衣,清透光影的笼罩下,整个人无端平添了几分忧郁清冷的破碎感。
破碎感?周应淮?
林青妤为这个搭配感觉到好笑,可眼前之人,的确静悄悄,没有在作妖。
实在是……有些反常啊。
“小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