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她只想当咸鱼(115)
待得容华走近了,安嬷嬷说起了容老夫人患病经过。
“老夫人最近胃口不佳,老奴觉得不对劲想请大夫,老夫人说是年纪到了,成天在屋里坐着,吃不下去东西正常,便没去请……”
“前几日下雪,老夫人一大早就站在廊下。老奴见她难得有兴致,劝了几句没劝动,便陪着一起在廊下看了一会儿雪。”
“大夫说,老夫人是风寒入体,引发了旧疾,病才会来得如此凶猛,若是一直高烧不退……”
说到这里,安嬷嬷更加自责,“都怪老奴,当时要是多劝几句,老夫人也不会染上风寒。”
容华身子晃了晃,脸色又白了几分。祖母竟是这样染上风寒的!
她定定地望着床榻上苍老枯瘦的老人,视线渐渐模糊。
祖母近几年身子不好,一到冬天,寿安堂上下如临大敌,祖母自己也是万分注意。
这次……触景生情,祖母大概是太想她了。
明知有可能会染上风寒,却还是顶着严寒立在廊下,只因为知道,下雪天她一定会出去堆雪人、打雪仗。
祖母看的哪是雪,是隔着重重街道,万千房屋,在京都另一头的她。
走到床前,望着脸色枯黄、双颊凹陷下去的容老夫人,容华鼻头一酸,泪珠一颗颗砸落,掉在被褥上,很快被吸收,余下一滩洇迹。
一直以来,祖母仿佛是棵大树,让她依靠,给她荫蔽,却原来,大树也会孤独,也会脆弱。
容华将手搓热,伸进被褥里,握住容老夫人布满褶皱的手,像哄孩子般软声道:“祖母,我回来看您了。”
从昨晚下半夜开始,容老夫人反复发烧,到现在,人已经有些迷糊。
一开始听到容华声音,以为是在做梦,直到手被紧紧握住,才清醒过来。
掀开沉重的眼皮,容老夫人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怎么回来了?”声音是高烧过后的沙哑和虚弱,
容华听着心揪了几下,面上却不露分毫,像平常一样笑着,“想祖母便来了。”
“……”大夫前脚开完药方在偏房休息,后脚人便跟着来了,哪有这么巧的事!
容老夫人不再清明的双眼渐渐湿润。
想起在门口时听见的话,容华从安嬷嬷手里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祖母,药还热着,华儿来喂您!”
“好,好!”
就着容华的手将药喝完,又吃了一颗蜜饯,直到嘴里不再泛苦,容老夫人才有多余的力气抬眼,看向屋子里其他的人。
多年相伴,哪怕安嬷嬷脸上收拾的再好,容老夫人眼一瞥,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看着虚空处,也不知是说给容华听还是说给安嬷嬷听,“人上了年纪,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
这话听着让人难受,容华出声打断,“祖母快别说这种话,您是要长命百岁,陪华儿一辈子的!”
“等您好了,我就接您去候府。无尘院很大,过完年一开春,我们就在里面种上许多花和果树,到时候您陪华儿一起赏花摘果……”
容老夫人笑笑,“傻孩子,哪有出嫁了还带着祖母的。”
容华正要说话,屋外响起几道脚步声,随后便听见门外的丫鬟向容煊行礼。
萧随走在容煊身后,一进屋,容煊就不着痕迹地往旁边走几步,直到两人差不多齐平,才暗暗松一口气。
平常上朝下朝,从来都是萧随在前,中间隔几个人然后才是他。
名义上他们是翁婿,可即便是在自己家,容煊也不敢在永定侯面前摆岳父的谱。这一路走得甚是“辛苦”。
萧随弯腰作揖,向床榻上的容老夫人行了一个长辈礼。
礼毕,萧随走到容华身后,询问容老夫人病情。
容老夫人最挂心的便是容华在侯府过的好不好,此时见萧随一道陪同而来,两人登登对对地站在一起,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看到你们一起来,我就放心了!”
许是药起了作用,聊了几句,容老夫人眼皮越来越重,没多久又陷入了沉睡。
幸好大夫事先提醒过,知道是药物作用,容华也就没那么担心。
掖好被角,容华转头对萧随说:“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祖母,等祖母好全了再回去。”
萧随沉默片刻,微微颔首,“出门前,我已派人去凉州接薛神医。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就让人回家报信。我得了空再过来。”
送走萧随和容煊后,容华便一心扑在床前照顾容老夫人。
药性发作,夜里容老夫人出了几身汗。一出汗就要把湿了的衣服换掉,动作不仅要快,还要做好防护措施防止再次受寒。
为此,容华忙了一整夜,鸡鸣时分,老夫人状况稳定下来,才趴在床延阖了一会儿眼。
庆幸的是一切辛苦都有了回报,大夫把完脉后,表情不像昨日那样凝重,容华知道最凶险的阶段已经熬过去了。
容老夫人病情有所好转,寿安堂氛围较之昨日,轻松了不少。林栖阁却与之相反。
听完小丫鬟禀报后,王氏满脸失望,“老太婆命硬的很,一把年纪,人都已经烧迷糊了,居然还让她抗过来了。”
话实在是有悖人伦,张嬷嬷听不下去,将头撇向一边。
王氏浑然不觉,越说越气,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
“瞎了眼的天爷,竟护着那些干坏事的。要不是那老虔婆,我哪会落到今天这样夫嫌子厌,人人都敢嘲笑的地步……”
“娘,您胡说什么呢?”
一进林栖阁,听到王氏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容英大步上前,“祖母病重,您不在身边侍奉不说,竟还在背后咒骂中伤,是想再被送回庄子里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