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傅少又吃醋了(315)
纪冷初之所以不怕死,是因为她拥有她所爱的人,即便死去,也会永远被人记得。
可自己有过什么呢?
海风又一阵吹过,海上军队催促着自己缴械投降的扩音声依旧在不断的、一遍一遍的回放着。
怀里的,是他活到现在,唯一有过心动、有过冲动,想要放下一切的人。
面前的,是他这一生,最痛恨,最想要毁掉的人。
蓦的,傅慎远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自嘲的弧度。
“是啊,你说的对!”
话落,就见纪冷初突然间抬起手,朝着自己举着枪对准他的手移去,傅慎远见状眼眸不由得一动,嘴角的弧度也放肆了一些。
而对面,傅斯臣的身体却宛若石化了一般,好像在这一刻,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
眼前,是纪冷初灿然而又淡定决绝的笑。
耳边,是许承衍惊慌失措的大吼。
然而就在这时,傅慎远却突然间上前一步,将唇瓣凑到纪冷初的耳畔,用他这一生唯一一次温柔且低沉的声音,在纪冷初耳畔低声呢喃了一句。
纪冷初闻言身子一僵,眼眸一撑,下意识的就要回头看向傅慎远,却感受到脊背中央突然抚上一只温热的手掌,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到肌肤之上,让她整个身子顿时一个震颤。
下一秒,那只手掌微微用力,纪冷初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大步向前移动而去。
傅斯臣见状,几乎是本能的一般的就向纪冷初奔跑而去。
傅慎远看着纪冷初的背影,看着傅斯臣跑向她的身影,眉眼弯了起来。
他缓缓的举起手中的枪,对准纪冷初的脊背,只是动作像是被人按下了慢速播放一般。
空气中,有枪声响起,子弹裹挟着咸腥的海风,直直的朝着傅慎远袭击而来。
“砰”的一声,是枪声划破肌肤,穿过血肉和骨骼,又从身体穿出的声音。
“砰”的又一声,傅慎远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和母亲独自生活在米/国,整天被母亲关在幽暗的地下室内,不见天日,也得不到一丝一毫母亲的关爱。
“砰砰砰——”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这一生,却是以一个第三者的视角,看着一个小男孩,从最初的天真无邪,渐渐变得心中充满仇恨,变得黑暗而又扭曲。
枪声停了,傅慎远觉得有什么东西仿佛在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流逝着。
他握着枪的手已经无力在举起,双脚也变得虚浮,没有力量,甚至无法支撑他站立,他只能慢慢的任由身体朝后面重重的栽倒而去。
最终,他倒在了甲板之上。
他仰望,海面的夜空之上,是漫天的星辰,璀璨而又夺目,美丽而又惊艳。
原来,景色也可以如此的美丽。
为什么以前,他从未发现过呢?
“噗通——噗通——噗通——”
是心跳越来越缓慢的声音,这一瞬间,傅慎远只觉得身体好像袭上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好累啊!
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了。
傅斯臣此时已经将纪冷初牢牢的抱在了怀里,就像是抱着一个生命之中最宝贵的宝物,许承衍此时也跑过来,检查了一番确认纪冷初身上没有伤之后,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吁出一口气,然后转向已经躺在甲板上的傅慎远。
他已经不动了,嘴角却依旧挂着笑。
有海上军队的人此时也已经端着枪蹦上了游艇,他们谨慎的用枪口对准傅慎远,似乎在放置他没有死透,突然之间再做出什么伤害人的事情。
有人上前去查看,在探过他的鼻息之后,转身朝着同伴打了个手势。
许承衍一脸愤然:“他死了。”
傅斯臣和纪冷初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般,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
纪冷初将额头抵在傅斯臣的肩膀之上,静静的,不发出一丝声响。
傅斯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没事了小初,没事了。”
“傅斯臣。”
蓦的,纪冷初开口,声音之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说:“刚刚,傅慎远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傅斯臣眸光轻轻闪动了一下:“嗯。”
“他说,我父亲是他杀的。”
“他说……”
“纪冷初,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第295章 自由
/>;“纪冷初,对不起,你父亲是我杀的,和傅斯臣没有关系。另外,再告诉你个秘密,枪里其实没有子弹了。”
傅慎远用这一辈子唯一一次温柔的,充满真诚,不掺杂任何其他目的的情绪和声音,在纪冷初耳边呢喃出这句话,然后便将纪冷初一把推开,朝她举起枪。
他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
临死之前,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向纪冷初道歉。把这一辈子唯一一次的温柔,送给纪冷初。
纪冷初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傅慎远临死前的道歉,就好像一块千斤重的巨石,狠狠的砸在纪冷初的心上。
原谅他了么?
纪冷初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些所有对于傅慎远的恨、对于傅慎远的愤怒、厌恶……等等一系列的情绪,都随着傅慎远倒下的那一刻,而烟消云散了。
傅斯臣紧紧的揽着纪冷初,感受着她在自己怀中轻轻颤抖的身体,双眼望着已经躺在甲板上,被海上军队的人们收拾整理的尸体,缓缓闭上眼睛。
“嗯,都结束了。”
这段时间来所有无形的、有形的争斗,傅慎远和傅家、和他之间所有的恩怨,都在这一刻,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