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转裁判同人）【DGS/亚双龙】试图在挚友是反派的暗黑向乙女游戏里打出全员HE结局的成步堂龙之介今天也在挣扎<(24)

帕夫洛娃无神的双眼还停留在他的视线里，成步堂龙之介胸口发冷，恍惚间看到她举高了带着血的双手，声音如同被水波扭曲过一样带着不自然的回音：

“你改变了太多东西……快结束吧……再见。”

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亚双义一真总是做噩梦。那时他只有五岁出头，已经被迫懂得了死亡的沉重——有时他梦见冰冷的墓碑，“第十四代瑟蓬特公爵与他的夫人在此长眠”；有时他梦见紧闭双眼的父亲、母亲垂下的手，有时他梦见笼罩皇城的灰色天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阴沉的整座城。

认识成步堂龙之介之前，他唯一能应对噩梦的办法就是失眠。周围的人都在为他担心，亚双义一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其他人徒增烦恼，于是每晚惊醒后就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安静躺着，直到浑身的冷汗干透，太阳一如既往钻出地平线。

成步堂龙之介就是在那个时候忽然出现的。亚双义一真在皇城时听说过阿托宁伯爵夫妇家倍受宠爱却身体虚弱的小儿子，先入为主地以为会是个病怏怏的内向男孩，但从在科尔贝见第一面被成步堂龙之介亲热地抱了个满怀开始，他就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

成步堂龙之介很奇怪。永远梳不整齐的发型，散漫自由的生活态度，让人难以理解的爱好，没有距离的社交方式。明明他的体温总是比自幼学习家传拔刀术的亚双义一真要低，但亚双义一真时常觉得在这个人的体内有一团小小的火。

那团火实在是脆弱，有许多次，亚双义一真看着成步堂在病榻上沉睡，总是以为它或许会在如此令人心悸的安静中熄灭。死亡是生命如影随形的挚友，他开始很频繁地去找成步堂龙之介，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建立了稚嫩却深厚的友谊，而实际上那是亚双义一真面对无言的父母所发下的誓言。

——我决不再错过重要之人死亡的刹那。

他甚至没能参加父母的葬礼，便被管家带上了离城的马车。即使现在他尚未认可成步堂龙之介自顾自确立的朋友关系，但在他眼里，成步堂龙之介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人，父母的影子以某种不祥的方式投射在成步堂天真得有点蠢的脸上，命运饥渴的獠牙太过迫不及待，实在令人大倒胃口。

“你不睡午觉吗，御堂？”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成步堂龙之介突然小声问道，打断了他越发失礼的思绪，“现在好像才一点多的样子。”

“不需要，我们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亚双义一真摇摇头，随即看见成步堂龙之介那张烧得红扑扑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成步堂龙之介便猛地坐起身，用在厚厚的被子里捂得湿漉漉的手来抓坐在床边的他：“你上来！”

亚双义一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按成步堂的肩膀：“不用在意我，你快点躺回去！”

“我是病号，病号可以胡闹！”成步堂龙之介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的袖口，“上来吧，我的床借给你。”

太奇怪了，成步堂龙之介，这家伙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分寸吗？亚双义一真拗不过他，皱着脸脱了外衣搭在椅背上，不情不愿地钻进被发高烧的成步堂龙之介用体温暖得热乎乎的被子里。

刚刚还很有精神地胡说八道的人此时此刻已经闭上了眼睛，亚双义一真盯着他随呼吸微微颤动的睫毛，正想着待会儿就坐回去，猝不及防又被抱抱怪惯犯手脚并用地搂住了。成步堂龙之介说得头头是道：“御堂，小孩子就该多睡觉……”

亚双义一真差点被气笑了。他咬牙切齿：“成步堂龙之介，你以为你多大？还来教训我——”

一种有节奏的闷响轻轻敲击着他的耳畔。

成步堂龙之介滚烫的胸口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跳动的心脏就藏在皮肤与血肉下方，一点点魔药的苦涩气味笼罩着他们，热度隔绝了一切。

生命的顽强头一次以如此直观的方式呈现在亚双义一真的面前。他听得出成步堂的心脏相对于健康的频率而言跳得太快，过高的体温在服用药物后仍旧没完全降下来，呼吸很浅，似乎还有微弱的杂音，手脚也细瘦无力，似乎几次咳嗽就能震碎其中未经锻炼毫无强度的骨骼。

可是成步堂龙之介仍然活着。收割生命的镰刀无数次抵上他的额头，又在他的奋力挣扎下散去。

彼时的亚双义一真尚且无法给心中忽然充满的想要流泪的冲动以清晰的定义，他只能无比虔诚地将耳朵贴上成步堂龙之介的胸膛，一下下数着死亡女神远去的脚步声。每个人的生命都会有无可避免的终结之日，但在那之前，还应该有即使面对痛苦也拼命抓住最后一线生机的勇气。

“……不要死，成步堂。”他小心翼翼地抱住这具仿佛一碰即碎的幼小躯体，“活下去。”

——告诉我你会活着。

——告诉我你不会再次把我独自留下。

——告诉我，我不是独自一人——

成步堂龙之介的鲜血从体内喷溅而出时还带着温度，但此刻早已凝结，在亚双义一真纯白的制式军装上留下醒目的暗红色痕迹。他的手套几乎被那些血液浸透，不断有人来提醒他可以去清洗一下身体、换身衣服，但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立在抢救室的门外，如同一座被喷上颜料的雕塑。

阿托宁侯爵当街遇刺的事实给了所有认为胜利已是囊中之物的人一记沉重的耳光。和他们一起坐镇后方的迪米特里很快赶了过来，身在前线的罗伯斯庇尔将军在收到急报后也立刻派人回来打探消息，罪魁祸首帕夫洛娃被巡查队当场逮捕，大量原本已经蛰伏的情报人员又重新投入打探内幕的工作，成步堂龙之介的血重新激活了这座本应进入低速运转模式的军事要塞，唯独暂停了当场目睹一切的亚双义一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