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双义一真没有再说，欧仁妮也没有追问。

他将欧仁妮送到作为猎场中心地标的古松下，在对方的身影没入丛林后，亚双义一真轻轻摩挲着前蹄不停刨挖地面的白额闪电的颈侧：“你也想快点回去，是不是？走吧，成步堂在等我们。”

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都归心似箭。如果这两头绯月兽能让那个爱吃的家伙笑一笑就好了，亚双义一真这么想着，向猎场的出口赶去。

第26章 命运

设定：玛丽·玛格努斯

已故第十二代安萨克公爵的夫人。夫妻感情极好，育有三女，对每个女儿都悉心教养。在女儿们各自独立或出嫁后，将这份疼爱转移到了孙辈身上。温柔和蔼，不喜谈论政事，但政治嗅觉敏锐，是欧仁妮最坚实的后盾。

“原来她拜托了你去调查当年的事情吗？”

成步堂龙之介从餐桌前抬起头来，嘴里还塞着一块绯月兽肉，神情与其说是惊讶错愕，倒不如说是若有所思更合适些。亚双义一真坐在他对面观察着他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这句问话到底有几重含义：“是的，她还提到了我们当年去拜访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你有什么想法吗，成步堂？”

“我的想法……”成步堂龙之介皱着眉头一边咀嚼一边思考，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游戏中对这段剧情的描述，“她就不担心附近不止你一个人吗？”

这句话刚一出口，成步堂龙之介就意识到了某些不正常的地方。根据亚双义刚才在餐桌上的叙述，他的出现和帮助似乎是欧仁妮刻意为之，而这段相关的心理描写却并没有在游戏里出现。作为一周目玩家，他了解的剧情里并不包括女主角开始重新调查那件案子的手段，至于女主角和亚双义一真的森林初见，最后的描写则是“在森林中同行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分开了”这种简单的叙述，也没有涉及具体的谈话内容，更不用说关于外祖父之死这种隐秘的话题。他在心中对比着亚双义的描述和自己当时体验过的剧情，小心地继续问道：“而且为什么是要拜托你来帮忙呢？”他看着亚双义一真骤变的脸色，还是选择了继续说下去，“毕竟开始议政这一年来，她应该知道你平时的态度了……才对。”

“她又提起了父亲和老公爵的交情，还说当年的事情毕竟与他无关，希望我们能帮她留心。”亚双义一真放下了手里的刀叉，神情显得格外冷淡，“你说得对，成步堂，我们早该小心提防这位欣德米尔小姐的。”

成步堂龙之介龙之介喝了口牛奶，暂时没有作声。一开始看到游戏里提到女主角在调查时借助了其他力量时，他也怀疑过是否有来自迪米特里或者葛藤家族的帮助，却万万没想到现在真正被找到的却是游戏的大反派，她最后的复仇对象……他收回思绪，看向坐在对面的亚双义一真斟酌着开口：“不过你当时确实觉得老公爵的死因有蹊跷吧？或许……”

“不用担心，成步堂。”亚双义一真打断了他犹豫不决的措辞，“我已经答应了她，会留心相关的情报。她的话很有道理，我们也的确还有些疑问……十年前我们没能找到机会调查，现在她主动提出要我们帮助，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成步堂龙之介按下心里隐约的不安，跟着点了点头。他了解的游戏剧情现在已经无法再为他提供什么帮助，但或许是因为有今天亚双义和欧仁妮真正的接触和游戏里的描述形成的对比，这些超出他了解范畴的事情反而给了他更多的信心，也几乎完全驱散了欧仁妮那一箭给他带来的重担。他考虑了片刻，还是认真地看向了亚双义一真：“总之，如她所言，我们只要找到真相就可以了。”

亚双义一真沉默而严肃地看着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无论真相是什么。”他说。

混沌无序的空间一如既往地充满刺痛灵魂的力量，但比起初来乍到时连挣扎都无力得可笑的模样，已经建立了耐受的成步堂龙之介如今甚至可以平心静气地思考如何应付将要发生的对话。

这次出现的声音比起前几次或嘶哑或狂躁的尖叫咆哮，简直平静得一反常态，甚至有几分兴味盎然：“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有点本事……”

“大皇子突然决定参赛是你的手笔吧？因为我影响了原本的分组，所以你必须加入新的事件干预被改变的剧情。”目之所及唯有黑暗，成步堂龙之介索性闭上了眼睛，专注于组织语言，“但你没有用之前操纵帕夫洛娃小姐的手段……”

“你说吕西安·维特·蒙巴顿？那种心智不坚的蠢货还配不上动用我真正的力量。”祂的笑声极具嘲讽意味，“只需要一句话，一枚火种，一点点微小的推力……他是个称手的工具。”

“……欣德米尔小姐……也只是你的工具？”

这句话是忽然从成步堂龙之介口中冒出来的，或许是世界意志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太过草率。然而对方并没有被他激怒，反而十分诧异地反问：

“欧仁妮·欣德米尔究竟是什么，你应该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人都清楚，不是吗？”

深入灵魂的刺痛似乎会在他心神不宁时加剧，成步堂龙之介不得不专注于调整呼吸以减轻不适感。世界意志见他沉默，便自顾自地接着向下说：

“她是被选中的宠儿，被喜爱的奇迹。这个世界将她视若珍宝，命运随她的指尖而流动。所有人都是凸显她的陪衬，她的裙下之臣……这里的一切都因她而生，因为她是【主角】。你的负隅顽抗在为她写好的剧本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棋子有棋子该去的位置。难不成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还没让你认清现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