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师叔重生了(5)+番外
靳玄野垂首望向陆厌,陆厌遍体鳞伤,遗容却甚是安详。
被炼成药人定然痛苦难当罢?
陆厌是怎样熬过来的?
因为经历过炼狱般的煎熬,所以陆厌才能淡然地被他捅数十下,才能淡然地剖出内丹喂他?
陆厌全然不疼么?
“咔嚓,咔嚓。”
刺耳的响声陡地在靳玄野耳畔炸开,将他从思忖之中拉扯了出来。
“师父,我是不是……”他既惊恐又茫然,“是不是……”
谢君川急切地道:“玄野松手,你弄断小师弟的肋骨了。”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靳玄野低首认错。
靳玄野这副模样与幼时无异,谢君川暗道:你既杀了他,又何必如此?
靳玄野欲要松开双手,双手却不听使唤,不慎又弄断了陆厌的一根肋骨。
他顿时急得哭了出来:“师父,师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帮帮我,帮帮我。”
“勿动。”谢君川小心翼翼地将陆厌从靳玄野身上剥离下来,而后褪尽了陆厌身上的衣衫。
拭尽干涸的血块后,深深浅浅的爱痕混杂于尸斑当中分外显眼,他忍不住问道:“小师弟心悦于你?”
“陆厌心悦于我?”靳玄野怔了怔,“对,他说他心悦于我。”
谢君川叹了口气:“一千多年来,小师弟第一次有心悦之人。”
靳玄野全然不信:“徒儿以为他多得是相好。”不然,陆厌何以懂那么多床笫之间的花样?
“不,只你一人。”谢君川从房中取出件干净的衣裳,为陆厌换上。
靳玄野抱膝坐于陆厌的尸身前,怅然若失。
猝不及防间,被收拾得很是体面的尸身熊熊燃烧了起来,仅仅一弹指,便化作灰烬,四散而去了。
靳玄野猛地起身,急欲抓住一把骨灰,却双手空空。
半晌后,他失力地跪坐在地,放目四顾,不见陆厌,只见暗红色的血迹。
这世间再无陆厌。
谢君川瞥了眼自己的小徒儿,提不起安慰的兴致,正欲拂袖而去,竟是被小徒儿叫住了:“师父不责罚徒儿么?”
“你不是小师弟的对手,他是自愿死在你手中的;小师弟很多年前便不想活了,你杀了他,他算是解脱了。”谢君川尽量平心静气地道,“但为师希望他活下去,活得比为师更久,你这阵子勿要出现在为师面前,为师怕自己……”
靳玄野愕然地道:“陆厌很多年前便不想活了?”
所以陆厌才视死如归?
狡猾的陆厌,想死何不自己去死,为何要借他的手?害得他这仇报得一点都不痛快。
“被做成药人最是受罪,神志不清还好些,一旦神志清明,便难受得无以复加。”谢君川不看靳玄野,“他寻过好几次短见,能活这么久,已是奇迹了。”
十年前,十一岁的靳玄野拜入九霄门,初见陆厌,整整十年,却原来他一点都不了解陆厌。
第四章
“师叔。”陆厌猝然听得靳玄野唤他。
他不是死透了么?难不成靳玄野亦死了?不会的,不可能。
定是他生了幻听。
“师叔。”岂料,他又听得靳玄野唤了他一声。
于是,他急急地掀开眼帘,循声望去,映入眼帘之人竟果真是靳玄野。
靳玄野发问道:“师叔不是要请我喝女儿红么?怎地发起了怔来?”
我要请靳玄野喝女儿红?
陆厌垂目一看,他与靳玄野面前确实各摆着一盏女儿红。
女儿红?
女儿红!
他环顾四周,目力所及之处甚是熟悉,正是他的卧房。
显而易见,他回到了对靳玄野下情毒的那一夜,不知是何缘故?
情毒便下在靳玄野的那盏女儿红之中。
这情毒较较靳玄野上次所中之情毒厉害得多,无色无味,一旦入腹,不可消解,须得同人交.合,否则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上一次,他打定了主意要与靳玄野欢.好,不计后果,才寻了这最是恶毒的情毒来。
起初,靳玄野不肯就范,以头抢地,奈何情毒毒性过猛,扰人心智,靳玄野终是不情不愿地从了他。
他当时其实后悔了,可惜情毒无药可解。
而这一次他尚且来得及回头是岸。
靳玄野无意于他,绝无可能为他所有,任凭他花样百出,都不过是跳梁小丑,徒惹靳玄野生厌。
即便他在床笫之上处处纵容,即便他亲手剜出内丹喂予靳玄野又如何?
靳玄野绝不会因此少恨他一些。
他既强迫了靳玄野,不论是怎样的下场都是他应得的,他甘之如饴。
思及此,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丹田,这丹田尚且完好。
生生取出内丹的痛楚他记得一清二楚,被靳玄野捅了三十九下的痛楚他亦记得一清二楚。
他这副残破的肉身分明受过不计其数的伤,却没用得很,难以熟能生巧地应对疼痛。
所以直至断气前一刻,他都疼得厉害。
娘亲在世之时常常骂他娇气。
他命贱,委实不该娇气得像是金尊玉贵的小少爷。
所幸他尚未哄骗靳玄野饮下女儿红,只要他迷途知返,便毋庸再受那些皮肉之苦了罢?
靳玄野端起女儿红,望向陆厌,进而用眼神描摹着陆厌的眉眼。
“切勿饮这女儿红。”陆厌赶忙阻止。
“为何?”靳玄野非但不放下女儿红,反而将唇瓣抵上了酒盏,作势要饮。
陆厌生怕靳玄野一口饮下,动手去抢。
靳玄野侧身躲过,奇道:“师叔抢我的女儿红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