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吻(47)
来都来了。
祁昭还是端着小蛋糕走了出去。
在她走出去的那一刻,感应灯才亮了起来。“嗒”的一声,明亮的光线溢满了楼下那一片公共空间。
灰暗的视线里突然亮起来,颓废坐在玻璃门前的少年睫毛才颤了颤。
“你怎么还不走啊。”祁昭推开门,站在他脚边小声问道。
夜色昏沉沉的,段京耀没抬头,还以为祁昭下来丢垃圾。抬脚踩灭了一支烟头:“累了,找个地方坐会儿。”
长久,又低低笑了一声:“你以为我在等你啊?”
“我可没说。”祁昭捧着蛋糕手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给他,“那个,你别再被我......家人看到了。”
后半句话像是点着了地上坐着的人无名的火,他猛然一吸气:“祁昭,我他妈身上哪一处写你名字了说跟你有关系啊?”
就这么不稀罕跟他有关系。
祁昭不想大半夜跟他继续吵。
情急之下,顺手摘下那碟蛋糕上面那颗还沾着奶油的草莓,蹲下身直接塞进了对方嘴里,把他所有的话都噎了回去。
酸甜的草莓裹着奶油,忽然塞到了他嘴里。段京耀猝不及防含着那颗草莓抬头,才看见她冻得通红的手里端着一小碟完整的蛋糕。
小县城没有好的蛋糕店,做的都是最粗劣低等的奶油。放在几年前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可是在这个下雨天气里,却不由自主回味了很多遍。
“难吃。”很久以后,地上坐着的人才低头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奶油,声音低下去。
“怎么可能难吃。”蛋糕店的草莓裹了奶油还裹了水果酱。
“我说难吃就是难吃的。”段京耀半抬起眼,单手接过蛋糕,“你欠我一颗甜的。”
“你耍无赖。”祁昭抱着手站在风里,半信半疑重重踢了他鞋子一脚。
段京耀吃痛移开脚,没跟她计较。脱下一职的校服扔在身边雨后还潮湿的地上团了团,冲她勾了勾手。
一时半会儿楼下没人下来,祁昭也懒得回去看那一屋子人脸色,乖顺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人还没坐稳,嘴里马上就被塞了一块蛋糕,奶油防不胜防沾了她一嘴。祁昭愠怒地转过脸去看笑的得意的人。
“扯平了。”对方唇边掠过一抹随性轻笑,低头叉了一块蛋糕尝了尝。
小区外头开着一家唱片店,门口两个音响成日放着歌,一直放到唱片店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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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漫天的小雨纷纷扬扬,唱片店在雨夜里一遍遍放着张震岳2007年唱的《小宇》。
“我不管结局会怎么样,至少想念的人是你。
我不管未来会怎么样,但我每天都想见到你。”
夜渐渐深了,楼上随时可能有人下来。
祁昭盘腿安然坐在那件校服上,嘴里是奶油蛋糕的甜。
很多年后她再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雨夜。
刚好是下雨,刚好有草莓蛋糕,刚好有躲雨的屋檐。
刚好不远处的音响店,在唱《小宇》。
至少那一刻的温暖,如此真实,可以让她忘记了自己有多么想离开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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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多,秋风穿街而过。
披着一职校服的人揣着手机走在路上,忽然见手机页面弹出一个视频通话。
他划开接通,邬昱一看到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灰发,就惊叫一声:“耀哥怎么还这么顶,我还以为你现在多多少少跟个乞丐似的。”
“你他妈不会说话就闭嘴行不行。”段京耀看不惯他每次那犯贱语气,“老子现在有工作,自己挣钱,这破地方每天也花不了几个钱。”
“什么工作能入得了你的眼啊,前几年星悦这么大公司来签你当模特你都不去。”邬昱一下子来了兴致。
对面人沉默良久,冷冷挤出两个字:“修车。”
邬昱亦沉默了。他跟段京耀当了那么多年朋友,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心疼。
“啧啧啧,还有蛋糕吃,确实看你日子过得不错。”邬昱自觉岔开话题,在那头滑着他的朋友圈,眼神一转神秘问道,“所以旁边那只手是哪个妹妹啊。”
问得段京耀脚步一怔,打开了自己朋友圈。
灯光昏暗,发的时候没注意蛋糕旁边入镜了旁边坐着的人一只手。
手指虽然冻得通红,手腕上也没有女生花里胡哨的饰品,干干净净雪白的一段,漂亮到别人第一反应就看得出来是一个女孩子的手。
“长什么样啊,小爷我还真好奇。以前杭城圈子里这么多网红和美女你看不上,一破县城有什么小美人能挨你这么近。”邬昱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有没有正脸照片......”
“邬昱。”那头人声音冰冷把他打断,“你敢查她试试。”
邬昱当然没这个胆把他惹火,就算对面人不知在哪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小县城里。连忙抬手做投降状:“我开玩笑的。话说你大半夜阴着个脸走外面干什么。”
对方不语,邬昱已经三句话离不开那只手的主人:“不会是给小美人撑腰去吧。”
视频通话被挂断,手机熄屏,映照出邬昱那张打着哈欠的脸。
这气焰是半点都没减。
邬昱悻悻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关了灯躺下。
一片黑暗里,他满脑子都是视频里那张灰发张扬的脸,小县城街边褪色的小店招牌。
都快记不清上一次见到阿耀是什么样的了。
大概是春天一个晚风沉醉的夜晚,在杭城大厦的最高楼。忘了是谁组的局,楼下停了一排的跑车奥迪,最出众的是车牌号数字连号的一辆卡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