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臣贼子(127)
他脑袋发炸,心道:你这不是……
裹乱吗!
他捂了自己的嘴,强压住鼻息,根本不敢回答,生怕李爻察觉他气息间的混乱。只盼李爻听不到回音就会走了。
但怎么可能呢?
他太小看太师叔对他的上心程度了。李爻又敲两次门,不见他答,居然推门进来了。
一眼看见他半伏在桌子边,整个人俨然是个硕大的“不对劲”。
“怎么了!”
李爻冲到桌子边。
烛火幽暗,景平强自抑忍着悸动和难受抬眼看他,道:“行岔了气……你让我……静一下。”
说话时嗓子都是哑的。
李爻是不懂医,又不是不会武:行岔气?你骗鬼呢!
景平脸上飞了两片不正常的红,那双向来清澈似寒潭水的眼睛里攀满了血丝。血丝还在迅速攀结充涨,眼看要占据整个白眼球。他衣襟松散,半敞半遮着胸口,胸前像有什么东西,看不真切。
李爻不由分说,抬手按在景平颈侧,那血脉悸动的节奏打鼓似的敲着李爻的手指:“到底怎么回事!”他沉声问,一把拉了景平,“胸口怎么了?”紧跟着,他去扯景平衣服。
景平被他触及,“呜咽”一声下意识要躲,可那仅存的理智瞬间被哑隐克制太久的欲/念嚼成渣子。
喘息之间他反手一扣,手心燥热出汗,指尖却冷得像冰。
那攥着李爻手腕的动作顷刻间变味——成了强制的禁锢。
“太师叔……”
景平喉咙里挤出呼唤,这三个字是灼心烫嘴的禁忌。
他紧攥着李爻的手,站起来与那人面对面。
景平已经比李爻高了小半头,从前二人时常对面而立,李爻从未觉得这年轻人有压迫感。
此时猝不及防,景平周身暴散出的攻击性让李爻心神一凛。
若是换了旁人,李爻大可在感受到危险时一脚将其踹飞,按在地上拿绳子捆好了再论后话。
可偏偏,眼前这人是景平,二人太亲近了。面对羁绊至深的年轻人,李爻终归是下不去脚。
更没觉得景平会切实危及到他什么。
而先机便也在这一瞬的犹豫间散了个干净。
景平将他另一只手也拉住,皱眉细细端详他的脸:“太师叔……你不是……晏初……”
他神志含糊,猛甩了甩头,“是药……不能!我不能……”
认不得人了么!
李爻想用个巧劲从景平双手间挣脱禁锢。万没想到,景平此刻依旧心怀戒备,是如得至宝般地羁系他,他陡然那一抽非但没能甩脱景平,反而刺激了对方。
“晏初啊……”
景平手势陡转,扣紧李爻脉门,一声低吟般的沙哑叹息后,将李爻往怀里一拽,就亲了上去。
李爻呼吸都停了,脑子空白一片。
断线的思绪重搭了好几次也没成功,只有既成事实翻来覆去地蹦跶:
这是在干嘛?
景平亲我?
是呢。
不仅亲了,且很放肆。
闹什么?!
李爻终于反应过来了,下意识快步后退。
景平紧逼不舍,像扑住了猎物。
二人唇齿未分地一路退到墙边,李爻居然落得退无可退的下场,眼看是被逼入“绝境”了。
年轻人没有章法,那吻里也没温情,只是占有、攫取和宣誓主权。
李爻的嘴唇好几次被磕到,挺疼。
他平日里再如何放任景平,也来气了。
念着这小王八蛋似乎身上有伤,又一次舍不得抬脚踹,只得发狠一口咬在他舌头上。
浓重的血腥味在二人的纠缠中散开。
疼让景平皱了眉,眼睛里的疯狂和迷乱散开些。他入眼是李爻近在咫尺的脸——对方又气又急,向来惨淡的脸色被染了一抹少见的红晕,嘴角还挂着血。
“清醒了?”李爻冷声道。
景平尚来不及细理该如何自裁谢罪,下头须臾的燥气又要卷土重来。他自知不妙,持着心底最后的理智,将李爻半推半拥送出门去了。
“咣当”一声,大门在李爻身后关上,反锁个结实。
“一会儿向你负荆请罪!”门里传来这么一声。
李爻:……我这是被扔出来了?
他今天简直阴沟里翻船,谁能想到杀伐果决的李将军眨眼的功夫连摔两跤?先被强吻,后被“扫地出门”?
太离谱。
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推了两下门没推开,只听见门里一阵乱响。
“小庞!”李爻高声喊。
二人最后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小庞脚底抹油地来了。
他见自家王爷嘴角见红,一害怕更结巴了:“王……王王王——啊王……”
李爻“啧”一声,没心情打趣他“汪汪汪”,急道:“快去叫大夫来!”
话音落,对门冷酷无情。
“咔嚓”一声响,大门被他一脚踹飞。
景平还是坐在桌边,手臂上破了个口子,血流如注。
他身为大夫,自是熟知如何放血又多又快,片刻功夫,他左半边衣服已经淋淋洒洒全是殷红,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褪净,脸色变得比水墨画还淡。
人摇摇欲坠,眼看坐不住了。
李爻“哎呀”一声急冲到他身边,把他扶稳——他的汗都凉了,带走了体温,冷冰冰的。
“大夫——大夫——快来!”
李爻向门外大喊,抬手压景平的伤口。可那鲜血根本停不住,汩汩地从他指缝里往外扑。
景平往温暖里紧贴,抬眼看人,眼神疲惫却清明柔和:“别慌,我不就是大夫吗……”他拍着李爻,示意对方把手拿开,捻起银针,在自己伤口周围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