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臣贼子(184)
想到这,景平心底的悸动开始“咕嘟嘟”冒泡。
“姊姊,这红绳有讲究吗?”
那大姐笑道:“红绳子是月老爷爷的姻缘线,求好姻缘又保平安。公子要一条吗?”
景平又问:“可以戴在脚上吗?”
大姐显然深谙此道,捂嘴一笑:“公子是要送给亲密相熟的姑娘,又不想旁人看见吗?戴在脚上也一样,还可以辟邪呢,”她拿出线绳,“不知这位姑娘多高,富态吗,我估算个大概的尺寸,给你编一条活口的好不好?”
景平愣了一下,没说“那姑娘”比我矮不了多少。
“姊姊能教我编吗,我想亲手编了送给他。”
大姐更来劲了,一边教,一边笑,啰啰嗦嗦夸奖景平对人家心意真诚。
这之后,正史大人回了王府,一头扎进房,编他的红绳去了。
第086章 回家
皇上赵晟病来如山倒。又气又急, 让他的血像被点了的窜天猴顶着,直冲脑瓜顶,爆了个灿烂。
他连昏了三天, 醒来头脑不甚清晰, 话说不完整, 只会着急和哼哼, 五官有什么地方不大对称,好像是嘴歪,眼也斜了。本是个风流倜傥的矜贵公子, 几朝不慎也有了缺弊。
他不知是难受, 还是生气,说不出来哼哼唧唧,起初身边人指望他能将想说的写下来,结果笔递过去了, 他写出来的字竟没人认得。
众人没办法,只得搬救兵。太医们是成日住在宫里了。
景平都时不时被传, 有时甚至是半夜,他给赵晟行一次针,赵晟便能消停几个时辰。
以苏禾为首, 朝臣们急坏了, 逼皇上下个罪己诏, 倒把他逼成说不出话的废人, 总不能说是陛下神功即将大成, 眼下是元神离体, 神游去了吧。
太子殿下也病歪歪的。
只得加强了辰王和几位重臣的辅政力度。
这日景平给皇上行针时辰王前来探望, 他关切道:“陛下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急怒攻心么, 怎么现在连话都……还有多久能恢复如初?”
景平没抬眼,仿佛全副心思在银针上,揣着明白装糊涂地恭敬道:“回王爷,陛下因血冲百汇,有所瘀滞。等瘀滞散了,定时活动,便能恢复。只是急不得。”
辰王叹气没说话,片刻换话题问:“晏初快回来了吧?”
景平嘴角弯起一丝笑:“该在这一两日。”
提起这事他挺生气,每天这时候,他会去城关等人,依着他的算计,李爻一路跋涉回来会在临城修整一夜,清晨启程,晌午便入都城。
他巴望第一个接到他,可偏偏被提搂进宫,想到这,景平恨不能一针扎死这倒霉玩意算了。
他面不改色地落下最后一针,在一旁等了小半个时辰,再轻轻把针下了。
出宫回府,都过午了。
景平下车进府门,做好被滚蛋生扑的准备,却没见那团黑球。反而有人轻声笑道:“我看看,谁惹咱不高兴了?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他惊喜循声,见李爻从影壁墙侧面的跨院出来,似是刚刚沐浴更衣过,摇身一变又成了带着三分浪荡的世家公子,与沙场上杀伐果决的浴血将军判若两人。
午后太阳正好,打在李爻脸上,润得他皮肤净澈,像能被光线穿透,只是唇色随之清淡得让人心疼。
“晏……”景平从头到脚散出亲昵,刚想叫他一声扑过去,晃眼见他身后跟着胡伯,只得把这犯上的称呼咽了回去,“太师叔什么时候回来的?伤怎么样了?”
他快步过去,拉了李爻的手,开始诊脉。
李爻笑着,看着他,随着他,慢悠悠地道:“你刚被叫进宫,我就到了。听说有个人每天去城门口等我啊?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
景平注意力在李爻脉象上,下意识“嗯?”了一声,还没回过味,李爻便凑到他耳边低声笑着:“是不是叫望夫石。”
嗓音酥松低沉,熟悉的梧桐花香气似有似无地绕过来。
猝不及防,景平被这流氓调戏得不知该摆出副什么表情。
见他愣神,李爻更得意了,“哈哈”笑着把手从他掌握中抽/出来,下意识将套在腕子上的黑镯子理正,一搂他肩膀:“吃饭去。”
景平奇道:“你不是早回来了么,怎么还没吃饭?”
李爻拿不解风情的眼神睨他一眼,道:“回来先去递令,再洗掉一身土和汗,折腾一番也就这时候了,”他笑得挺俏皮,“小别胜……那个什么来着?见你之前,我不得把自己捯饬捯饬么。”
景平知道他是刻意等他,道:“寻常时候便罢了,你现在能规律便尽量规律,”他正经一句之后,也压低声,在李爻耳边找补,“我去城关等你,你在家里等我,咱俩扯平了。”
李爻眨了眨眼,随即反应过来了,低笑着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胡伯在后面跟着,总觉得王爷这次回来有点奇怪。
嘶……也说不出是什么地方变了。
好像是跟公子更亲了。
也太亲了吧……动辄咬耳朵。都是老少爷们,这么多年谁也没避忌什么,有啥话不能给旁人听?
老家人在心里一拍巴掌:对,这感觉不是奇怪,是腻歪。
哎呦……这么一想更怪了。
饭桌上,李爻如愿以偿吃上了玉米菜肉饺子,只是他身上捆着固定骨位的夹裹,勒得太紧,根本吃不下多少。
景平见他饭量只顶曾经的一半,人因此更瘦了。他在桌上没言语,只说了近日都城的新奇事,饭后便拉他回了卧房。
环境隐秘安静下来,李爻倒不如方才人多热闹时自在了。